bsp; 这首歌旋律悲伤但好听,有人甚至跟着附和。不过毕竟是gay吧,几对情侣已经开始忘我地亲吻对方,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
苾离再瞥向吧台,刚才和她对话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一点点地喝苏打水,唱词有几句飘进她耳朵里。
“你总说你惧怕黑暗
那旧事开篇荒唐落笔沉疴
光明背后又藏着什么
笔锋百转千折道不完死生何言失得”
……
沁凉的歌一向有很多人追捧,不一会儿歌手就收了不少小费。苾离咬着吸管,思绪飘忽不定。
gay吧……宁庄暄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按照周主编的说法,宁庄暄和忻景珏的关系很好,两人也有一个孩子,平时宁庄暄也经常接送妻子上下班,按理说不会是形婚。
除非,这个酒吧有让他非来不可的理由。
不可能是因为这间酒吧本身,最合理的猜测是由于某个人要求他来这里。而那个提出要求的人,应当对这间酒吧很熟悉,甚至是这里的常客。
也许得多来几次才能有合理的推断。
苾离暗暗地用手机把今晚酒吧里的人都拍了照片,怕灯光太过缭乱干扰判断,她甚至扫视过每个人的面孔,尽量留下印象。
还有这个周老板,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这会儿才注意到咫涯又换了个粉红色的耳钉——这老板似乎对耳钉有异乎寻常的执着。
换歌的间隙,咫涯还对她笑了笑。
夜晚风大,屿阴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掏出手机。
“周苾离来了。”
那头的湘哀沉默良久,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真的——好吧,她怎么看你?”屿阴烦躁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里满是担忧,“你说你自己——你本来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下好了,你很相信千易浔吗?”
湘哀似乎是笑了,淡道:“最终都是要陌路的人,早晚有什么区别?”
屿阴并不清楚湘哀为什么这么笃定她和苾离就会陌路,但湘哀说得坚决,她攥紧拳头,仍旧坚决地问:“她比你会经营得多了。你相信我,把你自己置身事外,别的我全部替你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好吗?”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你和她不熟。再说了,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管我的事情。”湘哀回答得更坚决。
屿阴快气疯了:“你听不出我是什么意思吗?我知道你和悯年是搭档,你的事情我没理由管,但是,但是——我就以个人的名义,不行吗?你给我机会,不行吗?”
她盼着湘哀的一句同意。
那头湘哀却冷静地回答:“我在帮你。今天这事如果换了周沁凉,我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但你不行,我的考虑和你一样。”
屿阴苦笑,她知道湘哀看不见,却忍不住伸出手,好像是在触碰对方一样:“我刀山火海都替你闯,就希望你把对悯年的好分我一半。”
湘哀一时无言,好半天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也没有说什么……你真是,我和她就合作,我给她做药让她杀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你——”屿阴的话头被生生截在嘴边。当初是湘哀提出要悯年做搭档,但她又不想说了,一是怕失望,二是不想自取难堪。
“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还不如跟沁凉通个气。”湘哀知道她的欲言又止,“毕竟她缺个搭档,十有周苾离会落到她地方。”
她想了想,又道:“你守着你自己就行了。我哪里需要你来帮?”
屿阴挂电话时掌心仍是热的,心却有些泛冷。
这不知道是多少次湘哀拒绝了她的好意。上回去安委会,她以为湘哀松口了,没想到还是如此。
我在追她。没有追上。
苾离……她又听不懂这究竟是什么。
屿阴把手机塞回衣兜里,慢慢往酒吧走。一路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不夜天城繁华如旧。
她想起那时咫涯最初开这家酒吧时门庭冷落,后来却陡然变得热闹。她惊讶地问咫涯,后者不无自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说道:前段时间,徐缃缜来我们这坐了!
咫涯被傍上“金主”这种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当即表示徐先生您多来,来了不收钱!
徐缃缜后来真的来过两三次,每次点一杯,喝一半就走人。
后来酒吧有了名气渐渐变得热闹,她自己由于合作搭档的缘故偶尔也会来,见证着这酒吧开始做额外的服务,渐渐变成现在的同性恋酒吧。
她有时会想,是否有一天,湘哀也会心甘情愿地愿意和她一起来这里。
但湘哀的心跟石头一样,永远都捂不热。
她知道工作狂都不喜欢谈情说爱,苾离都要结婚了,湘哀连恋爱都没谈过。可是她已经坚持了许久,她不想放弃。连对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和霜白的头发她都会觉得湘哀很美。
咫涯曾经怀疑过这件事,毕竟她自己就坚持声称喜欢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周苾离。她三言两语就把不怀好意的咫涯打发了,心想咫涯知道些什么呢。
然后,就到酒吧门口了。
她推开沉重的门进去,耳边传来一首著名的情歌,她叹了口气。
驻唱歌手已经换了一位年轻女子,声音缠绵悱恻,轻飘飘的,宛如无根的浮萍。
咫涯无所事事地倚着吧台转杯玩,眼神一瞟一瞟地看向苾离坐过、现在已经空了的座位,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好了吗?”
屿阴摇头。
咫涯同情地拍她的肩:“这女人是个固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