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又要去哪里?北界已经容不下你了,南界……你只要一踏入南界,必定是凶多吉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还是去爻门吧,那里虽然不安稳,而且刚刚经过混战几乎是乱得透顶,但至少没人会追杀。”
“天大地大,我能去哪里?你还是别劝了,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哪儿都待不成!你杀了简淇涉,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是你。我去哪儿,难道你能管得着吗?”
“我被逼无奈,你也一样,你以为……你以为周以衡会放过你吗?你绝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利害关系??”
“你……是在威胁我?有趣,你嫁祸给我,让我被北人追捕,现在又告诉我,南党也不会放过我。处长,论聪明,我哪里比得过您啊……”
“你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自小长在爻门,回了爻门,难道我就有万全的把握脱身吗?天下之大,您可以逍遥自在,我今日离开这里,谁都保不住我。处长,您愿意收留我吗?”
“我……”
又是那个让人恨透了的容貌和神情。
女人低下头,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在月光下散射出令人心悸的光。
她沉声冷笑,女士香烟的末节栽进玻璃烟灰缸中,火光挣扎了一小下,湮没在黑暗中。她起身倒了一点白开水,把热气升腾的瓷杯晾在手边的桌子上。
大型挂式液晶屏上,画面定格在周沁凉最后一次演出,恰巧是远近景切换,远景已经模糊,近景是歌手的侧脸,异常清晰的当然还属左下角圆体的一行歌词:
正逢世间离乱我怎么躲呢
如果真的有比沁凉自己还熟稔她的人在,才能看得出她侧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有些许古怪,似乎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幸亏口型对上了,女人心想。
假唱。
传出去周沁凉这一世英名必定会毁于一旦,可惜……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消失在这个世上。女人遗憾地叹了口气,谁叫自己是个音痴呢?
夜风拂乱了湘哀的发丝,她迎着满街纷飞的落叶慢慢地走回家,夜风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她把手缩在外衣口袋里,停,回身望向远处的灯火。
有几片黄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落在她的发顶,又缓缓地滑落下去,掉在地上。
她身侧只有几家小店铺,店主是上了年纪的人,每日拿着手机消磨时间,这里地租不贵,他们过着清贫的日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听到了有一家杂货铺竟然很有新潮意识地放着歌曲吸引顾客,虽然……这个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好吸引人的。
她停下脚步,凝神去听。
很悲凉的一首歌,旋律悠悠地飘荡开来:
……
却道人世纷纷皆过客
最终求而不得
……
“这是什么歌?”她探身问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老板。
女老板斜睨她一眼,语音沙哑地回答道:“你们年轻人怎么不知道这个?怪了怪了,这可是周沁凉的新歌《一起沉默》啊!”
湘哀向她道谢,也没有反驳,径自走开了。
她累得有点吃不消,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也不想回家,更不想去实验室完成方见止的要求,只好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夜晚昏暗的街上。
世人皆是过客,所以求而不得。
这真的是周沁凉能写得出的词吗?
咖啡喝得太多就没有提神的效果了,湘哀在老墙根下靠了一会儿,一会儿逛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巷子,她左右四顾,才发觉她走到了四时巷。
她看到了尽头的那扇铁门。
“无妨,我就进去看两眼。”她的声音散落在虚空中,很快就销声匿迹。
当时安委会为了平息传言把牌坊封住了,她托了关系弄到钥匙,好歹也是她家附近的遗迹,她不怕鬼,偶尔过来看看,觉得挺有意思。
她听见门锁咔嗒一声弹开的声响。
那是一座牌坊。她靠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抬头去看牌坊的题字。
永生不寄。
她也见过别的牌坊,题字自然是以四字居多,比如什么莫待无时、执应八方,都是很容易推断的字面意思,这个牌坊的题字却很是奇怪,不知道的人都认为是渡魂用的。
但实际就不得而知了。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靠着,心中忽然变得平静一点了。
不寄,大概就是无所依托吧。
手机忽然就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划破了这片寂静。
她抓起手机按了接听,却不说话。那头的人隔了几秒才说第一句话:“你好。”
背景里有汽车鸣笛和远处人的交谈声,还有清脆的鸟叫,似乎是受了惊猛然窜出,衬出女人的嗓音越发低沉。
湘哀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女人道:“你在评报B4版中缝刊登了一条启事。”
湘哀站直身子。
“周教授最近忙吗?”女人的声音里裹了笑意。
“你是谁?”湘哀淡道。
女人丝毫没有犹豫:“现在不方便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就以后再说吧。”湘哀慢吞吞地走出去,挂掉电话,合上门,重新锁好了那幢让人谈之色变的牌坊。
她刚放下手机就又有人打过来。是悯年。
“有什么事情?”她边走边说,“这么晚了还有事,又给你任务了?”
悯年的声音很紧张,她似乎整个人都在颤抖:“湘哀,欧地丽舍老地方,见面说。”
湘哀见怪不怪地应了,脚下步子微微加快。
她乘车去了欧地丽舍,悯年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直坐立不安地在隔间里走来走去。
“你还有多少药?”悯年一见她来,立刻出声询问,“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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