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临了叮嘱道:“带上灵符。”
为了保证自己的药源,十三郎特意给童乖配备了传信灵符,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可及时赶到。当然了,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紫云城周围,没有人敢对道院学子行不测之举;假如真有人那么干,怕也等不到十三郎救援,无非是个安慰。
童屉答应一声急匆匆出门而去,屋内没了外人,十三郎安然坐下来望着袁朝年,微微一芜“师兄来自岭南吧?是否该对我说点什么?”
“咳咳,终于来了”…”袁朝年一阵急喘,心里默默想道。
古道荒亭,不见梨花成雨,孤影问谁怜。
暮容沛儿斜依在沾满灰尘的立柱上,望着眼前的那一片衰败,襟然泪下。
眼前浮现出一幕画面,一对青年男女比肩而行,意气风发,不知羡煞多少世人;就是在这个地方,那对青年由天地为见证,彼此立下誓言。不仅仅为了他们自己,还为了宗门,为了国度,为了整个岭南。
那时候的他们,何等神采何等昂然,又是何等的骄傲。
那时候天蓝水清,草木荣春,一切都生机勃勃,如此的美丽;那时候的凉亭人来人往,看到那一对赶赴道院的学子时,眼里带的是崇敬。
如今呢?
人已非人,物已非物,凉亭久历风雨而衰,如迟暮的老人。外物已变,人也随之发生变化,其变更加剧烈,更加无可承受。
三十年,放在凡人身上,几乎等于生命的一半:即便是修士,又有多少个三十年可以数?
三十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没有知交好友,没有师长垂怜,没有姐妹相扶:除了修为略有进益,自己竟似什么都没有留下,也没有带走任何值得带走的东西。
“亏欠胖子不少……,他有十三郎照应,大概也不在乎吧。”
揉揉红涨酸涩的双眼,手边无意带起发丝,慕容沛神情为之一愣。
区区半个月时间,她的满头青丝竟有了衰败迹象,仿佛路边挣扎求生的野草,枯干萎黄没有生意。
“罢了,回去还不知道会如何,哪值得替它操心。”
眼中闪过自嘲,慕容沛正要举步,身形陡然凝滞。
“师妹何故姗姗来迟,为兄久候多时了。
杜云的身影闪现出来,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讥讽,摇头说道:“师妹憔悴了不少,而且……,太过疏忽。”
他说的是实情,自从丹楼事变,慕容沛精神一直处于恍惚,混混沌沌几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道院里迷糊没什么要紧,然而放在外面,这是不折不扣的大忌。
“师……你不是返回宗门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沛后退半步,神色惊疑中透出惊惶,见鬼一样说道:“你怎么了?”
几天不见,杜云完全换了个人,他的两颊仿佛被挖去一块,深深抠陷进去。脸上的颜色铁青却透着晕红,两只眼睛如两盏不停跳跃的鬼火,散发着邪异的气息。
“为兄很好,好得不能再好!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杜云哈哈大笑,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嘲讽说道:“怎么了师妹,才几天功夫,难道你就不认我这个师兄了?为兄知道你一定会从这里经过,特意在此守候,师妹却连称呼都改变,真是让人伤心。”
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说道:“莫不是你还记着那个十三郎?还是说,你已厌倦了我这个无能的师兄,喜欢上那个才华横溢、一身肥肉也横溢的胖子!”
“你……”
听了这番话,慕容沛身体剧烈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凄然摇头。
神情渐渐转冷,她说道:“你不急着赶回宗门,等在这里做什么?”
杜云摇头说道:“宗门是要回的,不过不用着急。”
慕容沛冷笑,说道:“回得晚了,怎么能将此事诬到我身上,你又怎么替自己辩解?”
“辩解?为兄何须辩解?”
杜云哈哈一笑,说道:“为兄修为大成,定能受到宗门重用,哪里需要辩解?”
“至于道院这点事……为兄刚刚明白一个道理,诬陷活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主意,只有将死人,才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啊师妹!”
慕容沛大惊失色,叫道:“你…”你想怎样!”
“有何不敢,为兄道法初成,正好与师妹切磋一番。”面孔一阵扭曲,杜云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目光透出淫邪。
“这么多年,师妹始终以种种借口不愿与为兄成就好事,今天是个好日子,师妹你躲不掉了!”
“你敢!”慕容沛厉喝。
“你敢!”远处传来怒吼。
漫天黑云,一条胖大的身影疾速赶来口与此同时,三元阁之内,正与袁朝年交谈的十三郎神情突变,身体一晃便消失无踪,留下一句含着杀意的话。
“这件事,希望你没有参与。”
袁朝年心头一寒,委屈大叫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