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玩着季缘她们分给的寂雁。
窗是开着的,皎洁的月光就这么毫无阻碍的照了进来,落在寂雁的刀鞘上,羽毛的刻痕在月光下流溢着光彩,竟像是真正的白羽一般。刀出鞘,轻微的鸣动,薄薄的刀刃也颤抖起来。
一阵风过,却似有些不平常。齐渊收刀入鞘,站起身来。他伫立在窗边,看着黑沉沉的街巷。轻笑一声,他定住了跃跃欲试的脚步——穆昤雲已经循着风的轨迹追了过去。
鬼么?齐渊不以为然。
那风,应是一个身法极快的人,快的让人连残影都难以捕捉。
在八人各自回房不久,便有另一个人也进了客栈,那人与老妪交谈了一阵之后才进了隔壁的房间。
来者动作很轻,这并不是刻意为之,该是长久的习惯。客栈的老妪让自己听到响动只装作不知道,是暗示也是威胁。
可是这明摆着有热闹可凑,那些个鬼精灵们有怎么会错过呢?
原本以为他们是住了一间黑店,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如此有意思的事情。
整个客栈都寂静非凡,人们都还没起来,偶尔有个人眯着脚步蹒跚地起来上茅厕,小二更是撑着堂内桌椅在打瞌睡,一切都合乎情理,并无可疑之处。
“小丝、盈盈,你们俩去柴房,我去厨房。”早已将围裙系好的白沁给几人交待好各自的职务之后,便干脆利落的跟着店小二离开了。
至于他明面上并没有交代的齐渊与白悦几人,则留在这客栈外间先观察观察环境的安全性。
厨房里早就一番忙忙碌碌的景象,雾气蒸腾,米饭清香,还混着刚宰杀完的鸡鸭鱼肉的血腥气味,大师腾得一会儿开锅倒水,一会儿洗涮切捣好不忙乎。
白悦这才按上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囊,肩上就被人一搭。倏得尺刀一挥,一团黑影落在他身后不远处。
“哑巴?!”白悦收了刀,指了指一旁的一个角落道:“你怎么来了?可通知到我们留在都城的暗桩?”一头的黑纱一阵晃动。
“摇头?摇头是什么意思?”白悦一凛,垂首念道,“难道你们没遇上他?那算算这时辰他可是已经快到了?”
黑纱又上下一阵荡漾。头上又一阵风拂过。只见祁川落在他身边摇摇头。白悦眉毛一拧。
“那些兄弟们呢?”看到哑巴一楞估计是在想如何告知,白悦便挥了挥手,“如果我们躲在此处伺机行动,不但行动不便,且难保会万无一失,不如我们……”
三人窜至厅堂,谁知那前头还在打呼的小二,耷拉着脑袋忽然开口道:“三位是哪条道上的?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哪那么容易!”
说罢,双目精光四射哪还有刚才那副迷糊劲,不仅如此,楼上楼下,院里跑出来数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齐渊呵一声笑,哪有什么这个那个的可疑人,这根本就一贼窝。可一番较量下来他们人数虽多,但手上功夫倒实在平平,不一会儿倒去大片。
忽然听到咯吱一声,又是一连串的齿轮转动声,人潮纷纷退去。
“别以为能那么容易出去。”小二搭在一个木把手上,阴阳怪气地笑。
“不好!赶快出去!”三人跃至门前,只闻哐锵一声,一帘铁栅栏落了下来,激起一片尘土。
白悦连忙翻身爬了起来,回头看到被关在里头的齐渊和哑巴忙喊:“笨蛋!给我等着。”咬着牙往外跑去找季缘她们求救。
齐渊在栅栏落下的一瞬间,一掌拍在落在最前头的白悦背上送她出去。此刻不知他们开启的是什么机关,两人均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脚下倏倏地窜出根根芒刺,两人纷纷跃到四方桌面上,可这才一跳上去,墙面四处都射来箭矢,让人无所遁形。
齐渊的肩上臂上纷纷被擦出小口子,而哑巴这边由于他重重的黑袍看不到伤在哪里,但那上上下下的破洞彰显狼狈。
虽然现在凭着两人的身手,性命无忧但长久下去迟早会精疲力竭,到时候还不被扎成刺猬!哑巴也似有所想,他一个鹞子翻身竟窜到桌子底下,刚好藏身。
齐渊这才注意到,哑巴这人长久以来藏在重重黑袍下,只道是个子不高想不到身体还这般轻盈瘦小。
可这才感叹完,桌子底下正中央嚯得窜出一柄长矛眼看哑巴要被扎成里脊串,齐渊灵蛇出洞般向前一溜,抓住哑巴伸出的长黑袖。
疼,扎心般地疼,长矛旋转着碾过齐渊的胳膊,但他还是死死地抓住哑巴,几乎咬碎了牙把他从下往上抛起,哑巴双刀双腿退开空中飞来的箭矢,这才抓牢顶上的吊盏脱过一险。
他低头一看齐渊左手已经血肉模糊,他躺在桌子上,右手却挥着尺刀费力地隔挡四处飞来的箭矢。哑巴急得左探右望,但还是找不出空隙救他。
“别急,我还死不了,你在上面好好看看,有没有破阵之法。”
齐渊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笑,哑巴知道他这是在安抚他,忙收了心神,四处探望起来。果然他在堂内一角看到扇窗户夹着一片浅色衣角和墙面相似,若不仔细看就被忽略了。
齐渊只见一道银光从头顶滑过,墙角那人惨叫一声,那道银光又快速收入哑巴袖中,仿佛是幻像一般。
齐渊觉着似乎是九节鞭,不过他眼下没闲情来深究。随着那人倒地房间的一角地上的芒刺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些人都在房间周围的暗格内操控着这些机关,齐渊一个翻滚蹲坐在那块安全的地面上,鲜血洒了一路。
哑巴落到他身边要翻掌来查。他却轻轻挡了去,挂上一个温柔的浅笑道:“我没事,帮我照顾好戚玥。”
好在,不多时他们便听到厅堂四周有散乱的脚步声,似乎他们改换阵型了。不一会儿四边墙壁时不时窜出尖刀利器。
“齐大哥!你没事吧?”刚刚拧紧的浓眉,因为门外戚玥的一嗓子而舒展开来。
“没事,黎家救援站的私兵们赶上来了。”
听着齐渊气定神闲的回复声,戚玥抹了抹脑门上的汗舒了口气,但在他开口前他身旁身着白衣轻铠的穆昤雲从铁栏中探了一眼,脸色黑黑的又绕着客栈兜了一圈便道:
“……是阵法——天罡地煞。”
最近他们绝对是跟阵法犯冲吧,混蛋!
听着这震撼的名字,祁川忧心忡忡忙问:“那破解起来是不是很难?”
林书询笑得儒雅非凡越发像个书生:“其实说起来这个天罡地煞阵只做足了表面,不过那也是由于这里地形和空间的限制,所以天罡地煞阵的精髓无法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若是真正的天罡地煞阵只怕。”
他顿了顿,“所以破起来十分简单。”说罢他走到铁栏前喊道:“昤雲,你往东三步取其地下三分!”
穆昤雲随着他说的趁着地上锋芒收起的那一瞬,闭着眼睛往下一桶,嘎吱一声,果然那块地面不再出现地芒,他甚至都感觉到脚底针扎的刺痛感,心中一凛,冷汗随着鬓角滑落。
“再取西面地下三分。最后挑了上梁正中的阵眼,此阵可破!”齐渊和哑巴相视一眼,一瞬间都可以听到轰的一声,铁栅栏也重新开启。
哑巴扶着戚玥出来,还没等被困在外面的祁川奔上前问一问伤情,密室里苍老的声音就在众人背后传来:
“黎家余孽……来人啊,死活不论,给我全部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