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可旁人不知,青杏正是教坊坊主之妻,她年芳十三便于盼桥与这坊主一见钟情,互定终身结为伴侣,不料所爱非人,成婚不过一年就被坊主始乱终弃不说,还成了他的摇钱树,以至沦落风尘。
她接待的客人,也并非泛泛之辈,有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也有重权在握的朝廷官员,最不济的也是京城的风流才子,可她却偏偏对一个边关来的一穷二白的山野村夫动了心,最后还跟人跑了。
教坊坊主怒不可遏,却到处也找不到青杏的踪迹,他的教坊本就是依靠青杏的美貌扬名的,其他的姑娘根本撑不了场子,没有客人会买账。
而更要命的是,那位从不近女色后宫向来虚设的皇帝陛下,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兴致,指名要见一见这位艳绝天下的才女。当时坊主已经接了圣旨收了赏赐,临到头却把人弄丢了,他急得哭爹喊娘,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凤栖梧心道敢耍我玩,当即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血流千里。整个教坊因此被人皇下令凌迟处死。
那天皓日凌空,秋风飒飒,行刑前日,教坊坊主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以人血为祭,招来了七猖神尾犺,恳求他杀死青杏为其报仇。
“只杀她一个人?”
“那个奸夫也不能放过,要让他们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呵,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怨毒狰狞的表情,不过他们到底怎么死那要看我心情,你不如趁着脑袋还装在脖子上,先好好想一想,要用什么跟我交换。”
“我……我用……我的一只手,您看成吗?”
“我要你的手做什么?我不吃人肉,就算吃人肉,也不会吃你这么丑的,不如这样,一命抵一命,你要杀两个人,把你的双亲献给我如何?”
“双……双亲?!不不不!不行!!”
“你没有权利拒绝,安心去吧,死在我手上可比被人用刀一片片割肉要来的舒服多了。”
尾犺随即向满脸惊恐的坊主伸出了手,一阵黑烟之后,只剩秋风萧瑟。
他的诅咒从来都是最快且最灵验的,就在李耀出生的当晚,一场无名的大火烧死了家里所有人。尾犺站在废墟中抱着襁褓中嚎嚎大哭的李耀,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颈间留下一道血迹,而后又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他低声道:“这可怎么办,说好只杀两个人的,我可从来没做过赔本的买卖,多出来的就算在你头上吧,你可要听话一些,回报给我才行。”
“再哭的我心烦,我就把你摔死哦。”
“该取个什么名字呢?我想想……”
“就叫狗蛋吧,这名字不错,很合我意。小狗蛋,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李耀跟着尾犺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衣食无着,饥寒交迫,尾犺从来也没想过要真的养活他,可他生命力极其强悍,硬是啃着树皮草根慢慢长起来了,只是比正常孩子要瘦小很多。
江岄听到这里,转头对浮黎道:“我们在忘川遇到的那个李家村,应该就是青杏私奔去的那个地方了。”
浮黎闻言淡淡应了一个嗯字,便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江岄,目光清冷如雪。
卞南继续涩然道:“我没有想到,像我这样修炼了千秋万载自以为心如明镜之人,有一天也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
当他提着剑找上门时,一见到那个笑起来比太阳还要明媚耀眼的少年,心中一软,便知输赢已见分晓。
他像是失了心窍一般,不论尾犺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相信他是因为年少失去亲族流离失所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修习阴邪之术,相信他杀人是因曾被人族百般欺辱想要找回尊严才选择复仇,相信他只是在一场大火中好心救下这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孩子,却又不知道怎么照顾才虐待一般的养大了他。
他甚至还向极渊拜师修习净化邪气的法术,想为尾犺驱除邪气之后引他修道飞升。
他是何等不自量力,他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伟大了,他居然自负到想要拯救尾犺,拯救一个万恶之源,尾犺本就是人间恶念化身,他怎配谈救赎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