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后,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
还看得那么……欲语含泪?情绪万千?委屈巴巴?
谭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则安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情绪激烈,握紧他手腕的力道不由得松了两分,问:“你知道什么?”
这回语气温和,已经没有了清晨的冷厉。
其实谭既来可以承受李则安不怎么友好的态度。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扛得住压力,受得了冷语,却经不起几句温言。
一上午的焦急、委屈、烦躁、抓狂,此刻化成一股浓浓的酸意,从心口窜上眼底。
谭既来眨了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然而还是掩饰不住嗓音里的哽咽。
他声音低哑:“我什么都知道。”
李则安:“你怎么知道的?”
谭既来舌头把腮帮顶起个大包,沉默。
他好多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的奇幻经历,不聊个把小时能说明白么。
两个人安静对视,一个满腹疑问,一个一肚子答案,却偏偏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警笛声。
“小心陆瑶,小心bug,”谭既来飞快把重点交代清楚,手腕从他掌心抽出,轻推他的肩,“快走。”
李则安已经不再意外他知道他们必须躲着警察,谭斌把手机还给谭既来,两人飞快离开。
看见他们钻入村落中没了踪影,谭既来松了口气。
他记得bug被“拔除”之后,李则安还是要去pest潜伏。
总之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黑公司全部打尽,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人间行走。
他们从事世界上最正义的工作,却与阳光无缘。
警车停在小卖铺门前。
一个普通民警下车,两步走过来。
“你好,”警察站在门口,伸头问,“刚刚你们这儿谁给长市警局打过电话?”
蒲扇奶奶用蒲扇尖儿指了指门口的小皮夹克。
警察侧首,跟谭既来对视一眼。
谭既来认识他,这是“昨晚”陪他进鬼森林的高个警察。
高个警察打量着他,一本正经:“你打的电话?”
谭既来:“怎么了?”
打电话也不行?
高个警察公事公办:“麻烦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谭既来被带回派出所,又换了辆车,往长市的方向疾驰。
这条路来来回回走过好多趟,每一趟都有不同的心境。
他夹坐在高个儿和矮个儿警察中间,目光放直,透过挡风玻璃落到前面的柏油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