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之地跑来见自己……这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脸皮。
“不瞒您说,我就是个传声筒,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给您传个话……”尽管肖恒表现出了一定的敌意,但芦苇倒是还挺坦然的,上来就把背后的金主给卖了。
“哦?蒲家想要跟我说什么?”肖恒淡淡的问道。
“……”芦苇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啧啧称奇——这肖恒居然博闻强记到这个地步,连自己这么个只能充当马前卒的小人物都调查清楚并记在了心里……
此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想到这里,芦苇面上更加恭敬了:“蒲家二少爷托我来购买您家的海船……”
“不卖。”肖恒冷淡道。
芦苇吃了一瘪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立即圆滑地接着说:“……或是您家的大师傅也行,他们愿意出大价钱。”
“你不是已经搞到了不少人了吗?怎么?没找到你想要的人?”肖恒笑眯眯地问。
造船厂那边能有什么核心人才?最核心的就是那些大师傅,可大师傅们早就被眼前这位挖走了,否则这船厂也不会便宜了肖恒。
而后来肖恒调入的学生和工人才是造船厂的核心骨干,此时学生们已经被送到川蜀,而钢铁工人们要么在益州忙着建厂,要么在秦府后山的钢铁厂加班加点……就算对方想挖人也根本挖不到!!
这么宝贵的种子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人重金诱惑了,那对于肖恒的损失可不亚于一艘舰艇的沉没!
所以,无论是学生还是工人,肖恒可是连叛变的机会都是不给他们的!
也正是因为心中有底,所以肖恒这才阴阳怪气的问他,可不曾想这么一问却把芦苇吓得亡魂结冒,连连否认道:
“咳咳咳咳……这,这与鄙人无关!此乃蒲家长房长孙蒲喜进一手操办,此人一意孤行不听劝说,公子可切莫怪罪于我。”
“哦?”肖恒挑了挑眉毛,端起茶杯来吹了吹茶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就这么把人卖了,不好吧?”
“不瞒您说,我真就是个跑腿传话的……我那船厂也就是接了些蒲家的生意罢了,绝无与您为敌之意。”芦苇苦笑道。
这回倒是轮到肖恒惊讶了。
秦府什么实力他知道,两位小姐和小蝶等亲近的人知道,肖恒的士兵和学生们大概知道……
除此之外即便是自己人都很少留意过秦府究竟有多么强大,而眼前这位在秦府“大厦将倾”的当口还如此谦卑,也不知他这畏惧是从何而来的。
其实肖恒并不知道,秦府的战船在海上大破蒲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海……而芦苇的造船厂就在秦氏造船厂的下游!他可是亲眼见过那艘无敌战舰海阎王号的!
身为航海产业链中的上游供应者,芦苇非常清楚这样一艘强大的战船究竟会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力!
而且与其他人不同,芦苇更是知道在海阎王号的背后的秦家究竟有着多么恐怖的工业实力和技术!
像海阎王号这样一艘即可在海上圈地为王,两艘即可成为一方霸主,三五艘就能立起旗号统治一片大洋的强大武力,秦府居然40天左右就能造出来一艘!!
对,没错,不是4年也不是4个月,而是40天!!
按照芦苇的估计,这样一艘船在不考虑技术实力的情况下让他来造的话就算再怎么快也要三年左右……而秦府这边只要40天!
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肖恒愿意,他甚至一个念头就能统治所有被海洋覆盖的地方!!
所以在芦苇看来,眼前这个翘着二郎腿、显得有些年轻得过分了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师爷、女婿之类的人物,而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
在面对一个蒲家和关家摞一块都打不过的未来霸主时,再怎么小心谨慎可是都不为过的!
至于那个蒲喜进的挖人策略……芦苇面上虽然尊敬但心底却是嗤之以鼻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秦氏造船厂的前身了!
在秦府入主之前那个船厂是个什么鸟样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最初秦府收购了那个船厂的时候,芦苇还觉得秦府太傻了——买下一个没有大师傅连艘船都造不出来的船厂,那跟买了一群木匠有什么区别?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肖恒居然真的只是为了买下这群木匠!
可以说芦苇是眼睁睁地看着秦氏造船厂发展起来的,所以也打听过秦氏造船厂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是那些学生,是那些钢铁工人,而根本就不是那些木匠!
现在蒲喜进所做的,除了浪费钱财并且帮助肖恒清洗队伍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这种简单的木匠活可替代性太强!肖恒只要随便再找些木匠来很快就能恢复原本的规模!
所以若是不能挖到那些学生或是钢铁工人,那么蒲喜进的收购计划必然失败。
肖恒又与这芦苇聊了两句,完全搞清楚了蒲家的诉求之后这才把他送走。
说来好笑,蒲家难道认为只要秦荐倒了,他们就能攫取肖恒一手培养的人才不成?
还搁这儿等“树倒猢狲散”呢?
不巧的是,秦府的树,没种在秦荐那里。
“啧,蒲家……”
肖恒低头沉思了一会,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在目前的形势下,为了蒲家浪费脑细胞不值得,不过蒲家的到来倒是给肖恒带来了一些新的想法。
无论如何,这造船厂肯定是要迁走了的。
可若是造船厂撤到四川去也无用武之地啊!长江下游虽然能航大海船,可上游不少地方都是险滩峡谷,根本没办法顺流而下的!
但是芦苇带来的蒲家让肖恒想起了一个地方,那里可是非常适合把造船厂迁移过去的。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再去热兰遮看看吧。”肖恒下定了决心。
“对了,还有热兰遮总督……”
肖恒皱了皱眉头。
热兰遮总督以及其附属,被肖恒扔在临安城放养了好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该让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