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变作狐狸模样,顺着狐毛留下的痕迹一路跑来了。
昨夜夏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能忍到大婚之日再与饲主见面的,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若非仅凭道侣契约难以准确搜寻到对方的位置,只怕昨日盛黎就要在屋里捉住一只小狐狸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大婚在即的缘故,这几日端贵妃每天早晨都要过来看望他,所以夏添还必须赶在端贵妃之前回到宫里,以免恒生波澜。
盛黎听罢,捏了捏夏添的鼻尖,“你很喜欢端贵妃?”说着,又扯过被褥把小狐狸赤/裸/的身躯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夏添想也不想地答道:“最喜欢主人!”说着,还故意变出两只狐耳扑扇两下,乖巧得叫人恨不能将他一口含在嘴里。
“惯会说漂亮话。”盛黎爱怜地低头吻了吻夏添,打趣了他一句,又道:“我前日虽只在宫里呆了半日,但眼见端贵妃对你的确是一片慈母之心,实在难得。”
夏添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他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他们二人相处两世,盛黎自然知道夏添这是心里有事情,他亦躺倒在被褥上,将青年柔韧的身体搂在怀里,抬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也不催促,只耐心等待夏添开口。
“我……我并不是端贵妃生下来的那个十三皇子……”
直到盛黎都以为小狐狸要睡着了,夏添才低声开口。
盛黎稍一揣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夏夏觉得自己并不是端贵妃的孩子,却享受着她对于亲子的母爱,是不是?”
他这话果然说到了夏添的心口处,他急得翻身坐起,直视盛黎双眼道:“我并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骗母妃……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在浮连山上时,夏添也见过鸠占鹊巢的事情,山里兽类都讥讽鸠鸟贪婪无度,又嘲笑母鹊愚笨,认不得自己的孩子,夏添在刚被父母抛弃不久之时,也曾经千辛万苦地爬上树,跳上树杈挤进鹊巢,还故意学着小鹊“叽叽”鸣叫,希望也能被母鹊当做幼子,可母鹊认不出小鸠,却认得狐狸,只用尖尖的喙把他顶下鹊巢。小狐狸没头没脑地砸在枯叶堆上,摔得浑身青痛也不敢哀叫,生怕引来了敌人,只是心里疑惑又难过,明明母鹊认不得自己的小鹊,为什么却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孩子,难道自己合该就是没有母亲的吗?
所以如今被端贵妃这样关爱,小狐狸心里惊慌极了,饲主是不是会因此觉得自己是一只贪心又没有道德的狐狸?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小世界的人,也绝非端贵妃的亲子,却故意欺骗贵妃,享受着她亲生孩子该享受的一切,自己是一只占了鹊巢的狐狸。
思及此处,他难过得几乎快掉下泪来,眼眶红红,盈盈泪珠缀在卷翘的眼睫上,稍稍眨眼便吧嗒吧嗒地掉成一串。
盛黎与他心意相通,几乎是顷刻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放柔了声音,低沉的声线在夜色中一直流进小狐狸的心里去。
“夏夏,你要明白,这三千小世界是天道试炼而来,里面一草一木,一人一兽都是为着试炼者而生,你虽然不是试炼者,却因为与我结下道侣契约而与我一个个世界走下去……”盛黎一边说,一边抬手抹去了小狐狸落在颊边的泪珠。
“那……母妃也是这样吗?”夏添似懂非懂地问道。
盛黎点了点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