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相冲,万一折损了贵体,左太医,你承担得起吗?何况皇上指名让我前来诊治,左太医你却不告而来,只怕……”
端贵妃放下手中茶盏,拿起锦帕沾了沾嘴角,“刘太医,左太医是本宫请来的,出了事情本宫一力承担。”
到底是皇贵妃,刘太医并不敢对端贵妃口出不逊,拱手道:“娘娘息怒,臣也是担心王爷和王妃……”
“既然担心,便进去看看吧,说来本宫也担心得很,左太医的药是不是药性太烈了……”
闻言,刘太医心中一喜,他正自犹豫这安王和王妃日日不闭眼,不若借着这个机会下一剂药,到时候只把所有责任推在左太医身上,说王爷王妃能起身也不过是回光返照,反正左太医疯疯癫癫,整日里只知道钻研药草,在太医院并未参与任何一派,到时候也是孤立无援,正好能推出去当个替罪羊。
思及此处,刘太医的脚步轻快了许多,然而他一走进卧房,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但见那往日虚弱得喘气都艰难的王妃正站在床边,低头替安王细细理好衣襟,见他进来,微微点头示意,“刘太医,这几日劳烦你了。”嗓音低沉语气平缓,哪里还有前几日说话吞吞吐吐,一个字能说上半天的痴傻?
第56章冷宫皇子宠妃记
刘太医在宫中沉浮多年,能一直被正康帝钦点为请脉御医,自然也有真才实学,但正因如此,他才愈发看不明白,这两人昨日分明还是脉形散漫、神气涣散的无神之脉,怎么才过了一夜就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了?再说即使是回光返照,又岂有能如盛黎一般,一夜之间恢复神志的?
刘太医如何能想到夏添和盛黎有生烟奁那样的宝贝,他强压心头不解上前诊脉,一按之下,见二人都是正常的常脉,不由得心头大骇,原本依他来看,顶多今明两日,这安王和王妃就该一命呜呼了,何况哪怕真是回光返照,也断不可能脉象如此平实,这分明就是两个正常人。
夏添一见到刘太医眼中的疑惑与惊惧,心情便莫名好了几分,这几日刘太医天天进府,一开始说他二人不便服药时夏添颇为开心,可谁知那刘太医接着就摸出一排金针,说是什么要为他二人行金针排毒之法,须知小狐狸朦朦胧胧间瞧见那一排金针都快炸毛了,若非盛黎躺在一旁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只怕他早就跳起来把刘太医给扔出王府了。
刘太医诊脉后,又详细询问了他二人饮食用药,得知是在服下左太医带来的药草后才精神大好的,他稍作犹豫,道:“既然能令王爷王妃服药半个时辰便起身,此药必然性情猛烈,我这便开上一副温和调养的方子,以免药性太强反而伤了身体。”
“不劳刘太医费心了,”盛黎抬手按下了他欲提笔的手,“我与王爷如今大好,且左太医说药草药性凶猛,与多种药材相冲,未免万一,还是不必开药了。”
刘太医手一抖,他有心反驳,抬头对上盛黎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却骤然失声,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瞪圆了眼睛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这时,夏添将端贵妃搀进了屋内,左太医也笑嘻嘻地跟在一旁,他方才在外间也听到了刘太医的话,便说道:“刘太医,多亏了皇上娘娘一片爱子之心庇佑,此刻王爷王妃的身子骨比常人还好上三分,再用药只怕适得其反了!”
刘太医心中恼恨,这左太医平日不是一心只扑在医药一道上,完全不理宫闱暗斗的吗,今日怎么竟一味地站在安王府一边,难道他当真是治病治傻了,半点不知道皇上对安王的不喜?
思及此处,刘太医又朝端贵妃一拱手,“贵妃娘娘,皇上命臣前来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