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回家换了一件宝蓝色的雪纺收腰及膝百褶裙。下面是同色系的高跟羊皮鞋。
在发艺中心,请人化了精致的淡妆。
唯一一次口红选择了珠光的玫红。
胭脂平素都是很朴素的着装,牛仔裤衬衫或者棉布长裙。
今天不一样。收拾的好像等人求婚一样。
胭脂兀自想着开车,停车,歪头在后视镜里对自己嫣然一笑,比划个v的手势。
枫丹白露门口的高个儿门童见胭脂走近,殷勤的帮她打开厚重的欧式玻璃门。
立时进入另一个与平素反差巨大的世界。
奢华的大厅,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在每个座位的顶上,都折射出梦幻般的斑斓。
欧式桌椅有半高的屏风围着,间隔开阔、自成一片天地。
入眼都是宫廷版精致的纯白色嵌金边,透出贵族气息。
“这位女士,您有定位子吗?”
服务生跟着问。
“我等一个朋友。他应该定了。”
“好,您先坐那边等好吗?这边我们都是有预约的。”服务生右手指着候宾区的一圈沙发。
胭脂点点头看看表,四点五十分。
自己从来不迟到也不喜欢迟到的人,所以即使是今天,这样本可以女孩子迟到撒娇卖萌的日子,她也是提前到了。
点了咖啡,坐在最靠窗的沙发上往外看。
咖啡就是一道幌子,在胭脂面前冒着热气袅袅蒸腾。
玻璃窗外都是豪车。
A城人民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停在门口的车都是几百万的牌子,连几十万的奥迪都不好意思往这边靠。
胭脂的视线,盯得有点疲劳,喝了口咖啡,再次看了下腕表:五点。
她的心竟有点小欣喜,哈哈,殷斐最好此时此刻别进来,最好给我晚一分钟,这次抓住了你迟到的小辫子,以后我就有理由修理你了。
耳朵却留意起了身后的门声。
若是殷斐进来,和服务生之间的对话,她一下子就会他独有的,磁性的嗓音。
胭脂的胳膊摆放在桌面上,她盯着腕表,五点五分,五点十分。
再次认真的屁股挪到玻璃窗几乎挨到玻璃的位置,寻找黑色的宾利——没有。
眼前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厅里各种法餐的香气和各种声调话语。
送玫瑰的花童出出进进。
胭脂拿出手机,拨了大烟鬼这三个字的号。’大烟鬼‘还是今天上午,她给他特意起的手机专用名。
号码拨完,指尖却没有按。
殷斐那么忙,约会来晚十分二十分也是正常,自己何必急屁猴似的电话追去。
万一他在开会呢,万一他在开车呢。
胭脂招手让服务生又上了一杯蓝山,视线已经长在窗外,慢慢啜者喝。
秋天天短,日头的余光落后,马上就快夜幕。要黑不黑的那一瞬。
心有点乱了,茫然无措,胭脂眼睛不情愿的往表上看去:五点四十。
手指还按在手机上的号码键,用力按下。
对方电话在响了一会儿挂掉。
胭脂再按,还是挂掉。
第三次按的时候,一个女声:SORRY,您说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胭脂对这个男人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迷茫了,困惑了。
昨天之前的殷斐仿佛一个残酷无情的恶魔。
然后又没有任何原因的突然的老示好。
就因为在浴室给自己调试了水温,她就信了他。
胭脂晃晃头,蘑菇头颤巍巍的随着她晃儿耸动。
我不该怀疑殷斐。
或许只是因为什么事情,或许是忽然来的公事,自己几百人的公司都扛不住,何况殷斐家是占了大半个中国的大集团。
六点半。
胭脂心开始抖。搅拌咖啡的手也有点抖。植物神经失调似的。
她不愿意去相信自己被殷斐——刷了,可是事实无情地摆在了面前。
睫毛发颤,呼吸全无。
眼前是第六杯咖啡。
三个小时。
不知道是喝咖啡喝的还是什么,
胭脂觉得心慌得厉害,心惶无措。就像没有出口,就像一条路没有出口。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隔着枫丹白露五十米,餐馆外的行车道上,黑色宾利停在不显眼的地方。
车门打开,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
他无声的下车立在车门边往灯光通明的枫丹白露的玻璃窗看。
她那么静,脊背那么好看的坐着,穿了宝蓝色的裙子。他说过喜欢女人穿这种颜色。
一手举着手机在发呆,一会儿看着手机犹豫着,一会儿又贴着玻璃往外看。
精致的小脸上是刚刚哭过的表情。
裤袋里的手机响,你是我的小苹果的铃音。‘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他昨天刚刚调成的她的来电铃声。
殷斐手插进裤袋,按掉。
点烟,手指有点抖的送到唇边,两根长指将薄唇上叼着的烟摆正,一切动作看似优雅缓慢,仿佛静态凝固,他的眼神却是晦暗无波, 与那数十米外的玻璃窗内的身影遥遥相望。
窗里的女孩渐渐捂脸,肩膀抖动,站起,走出殷斐的视线。
“少爷,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婉柔小姐还没苏醒,配好了医生,已经抬上飞机,要现在出发吗?
胡大轻轻提醒。
殷斐没吱声。嘴上猩红的火光急剧的一闪一闪。
“要不,我去和胭小姐解释。”
殷斐没有吱声。
直到那扇玻璃窗前早已经是一片空白,服务生收走了咖啡杯子。
“走吧,去别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