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几天徒劳无果的努力之后,李侔终于宣告了此事的失败。与当初欢迎汉朝船队时的骄傲与热诚相比,一旦涉及到可能丧**家性命的大事。当地略有身家的汉人们无不退缩,无有当当其事者。
无奈之下,李侔只得又借着机会请回高杰,请他再到船上计议。与上次相比,一众汉军将领们明显情绪低落,不在如同上次那么信心十足。
“李将军,若是问我的意思,那么就请船队即刻起行。反正你们的补给也差不多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我的法子也不成了。”
李侔沉声问道:“那是为何?我们停泊不过就这几天,纵是再留几天,也属正常,荷人不会因此起疑。”
“嘿。你们毕竟是长刀大枪拼杀出来的军人。你们只顾着防范荷兰人和土人,难道汉人中,就没有把你们出卖了,以向荷兰人邀功买好的么?”
见各人都是一脸不信,高杰讪然一笑,又道:“自然,这是我疑心太重之故。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他们都是巨富豪门,却也难免会有趋炎附势的小人。诸位这几天走动的太凶,你们道荷兰人都是傻子,不晓得你们想联络汉人生事么?”
“那他们为何全无动静?”
高杰长叹一声,颇有教训意味的答道:“咱们大兵压境,只要不是做的过火,他们有什么手段来干涉。再有,我料想此次攻伐南洋的次序必定是先马六甲城,然后才是此地。若不然,也不必与他们签什么约定了。多半是马六甲城难攻,没准还需要退回此地休整之故。是以在这个时候,咱们也不能肆无忌惮才是。依我之见,诸位将军还是起锚动身,趁着消息没有走漏,打葡人一个措手不及,那边得手之后,咱们就主动的多啦。”
他这番话说的很是有理,众人皆是叹服。李侔心知此人毕竟有些真本事,又在南洋多年,想来思虑的要比自已周到。便也心悦诚服,向他道:“如此,就依高大人所议,咱们次日就动身起程,直奔马六甲城!黄将军,你意如何?”
“李将军为都兵马使,此次使团的征战号令皆是将军为首,水师自然是听从调遣,末将只等将军之命,不敢有违。”
高杰却也意外,不想这将军年轻气盛,却并不固执已见,也并没有一般将军的傲气,与黄龙等老将相处甚得。
他也不便久留,只匆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准备。大约半月之后,事情可成。将军们攻打葡人,大约需要多久?”
李侔与黄龙等人略议片刻,便向他答道:“从此处过去,再返回,半月时间足够,算上五天的攻城时间,以二十天为期。”
他说的如此肯定,高杰虽然知道荷兰人曾经围城半年,终因葡人防守森严,马六甲城地势高险,城池坚固,除了炮舰能轰击之外,步兵很难靠近,因为此故,荷兰人与英国人一直对这黄金水道垂涎三尺,却始终不能得手。
不过这些话涉及到将军们的尊严,也不是高杰的份内之事,他只略一点头,便向往行去。李侔心中一动,奔行到外,将高杰请至一旁,向他低声问道:“高大人,末将有一言相询,尚请大人为侔解惑。”
“请将军讲来。”
“这城中的商人,皆是汉人。汉军强盛,他们亦是见的真切。起事之后,我军必定迅即平定,不致使他们财货受损。得手之后,汉人成为此地的主宰,对他们大有利焉。甚至有立功甚伟者,国家不惜以名器之赏。未知这些人为何不肯相助,其中有甚原故?”
高杰微微一笑,先是不答,却向他问道:“将军,此事是陛下交办的么?”
李侔诧道:“陛下将南洋攻伐一事交与我办,除了与大人连络一事陛下略有交代,余事皆令我自决。”
“果然”高杰以略带嘲讽的语气答道:“我说陛下也不会如此想当然的行事。李将军,你有所不知。当年在台湾时,陛下剿灭宗族,敉平郑氏叛乱时,便对这些巨富大宗深切痛恨。南洋吴氏之富强,除了一些个国王外无有能比者,又有权势,又有金钱土地,他还希图什么?嘿,难道陛下册立他为王不成?”
“那么,除了行大人之策,使得当地汉人大受损失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是如此。除此,别无他法。李将军,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们没有什么给他们的,只好以毁灭的手段来行事了。”
“可是这样,会使陛下的仁德之名受到损失。”
“陛下什么时候仁德了?真的仁德,可以得天下么?”
说到这里,高杰拍拍李侔的肩,向着吓呆了的李侔大笑道:“我只之所以那么害怕,还是因为了解陛下的原故啊。”
李侔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高杰走入暗影之中,在影影绰绰的灯火指引下,上了小船离去。
次日,汉兴二年七月二十,汉使亲赴荷人总督府答谢对方的盛情款待。双方互致谢意,欢宴一番,到了下午,汉朝船队全数开走,到了傍晚时分,已是走的一艘不剩。
在码头上的荷人与土人自然是满心欢喜,看着那些面色稍有失落之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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