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疏桐心下一跳,快步走向马车,拱手便要行礼,车内传来一声甚是愉悦的声音“出门在外,不用多礼,爱卿快上车,我们一起去赏灯。”待陶疏桐跨进马车,看到宋炔头束玉冠,一身月白色锦袍,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陶疏桐第一次与宋炔同乘马车,觉得那明月般的人物坐在自己不过咫尺的地方,感觉像是天上的太阳落在了自己身边,全身被烤得热气腾腾。
待下得马车,陶疏桐回头不见了一直跟着的黄怡,忙看向宋炔,宋炔轻声道“他就在不远处,跟暗卫一起护驾”。
说罢便拉起陶疏桐的手,穿过拥挤的人流,向着一树花灯走去,这个花灯擂台很特别,摆擂者是个面容清铄的老者,而最高奖品是一套看起来很考究的文房四宝。人不多,老者也不吆喝,一幅有缘就来的样子。
宋炔拉着陶疏桐来到花灯树下,偏头看着陶疏桐,很认真地说,“我要为卿赢得那套文房四宝”。
说完便从最高处摘下一个灯笼,看向谜面,上写道“桁”,盯着这个字瞧了一会,向老者爽朗一笑“老人家,这个字的谜底应是‘行将就木’之意。”
老者笑了笑,“小公子好聪慧,这套文房四宝,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前朝某位宰相用过的,小老儿行将就木,今天就把他交给有缘人了。”说罢也不拖拉,包起那套文房四宝便递给了宋炔,宋炔接过,放到陶疏桐手中,看着他,眸中星光璀璨。
陶疏桐抬眼看着宋炔,嘴角上扬,轻声说道“谢谢”。
两人又上前走去,不一会竟被拥挤的人群分散开来,宋炔一回头不见了陶疏桐,急忙转回身顺着原路找回去,猛一抬头,就看到陶疏桐站在那一树花灯下,脸上挂着笑,风吹起他的衣角,风度翩翩,气定神闲。
宋炔叹道“陶兄怎么不见一点着急?”
陶疏桐悠悠答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找过来,我只需原地等待就好。”
温柔的风吹过来,宋炔深深地看着他,轻轻地执起了他的手,一晚上再也没松开。
苏幕白也游荡在灯光流影的上京街头,他和四五要好的酒友喝够了酒后便一起观灯猜谜,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待看到上京最大的绸缎庄摆的大擂头后,他雄心勃勃地走上前去,擂台上的花灯没剩几个了,对应的奖品也是越来越吸引人,围着的才子佳人眉头轻皱,都还在不甘心地思索着谜底。
苏幕白上前扯过一个灯笼一看,上写一行诗“可怜王孙泣路隅”,张口便答道:“道旁若李”,老板伸出拇指,向苏幕白夸道“公子好才华”。
苏幕白也不答话,继续扯下余下的灯笼,全部把谜底一口喊出,酒友们高声叫好,大喊着,“快,把最高的那个拿下来,让苏兄瞧瞧。”
老板刚拿了个竹杆去够,一个红色的影子飞掠而过,如燕子点水,轻风拂花,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在了台上,一个姑娘俏生生地拿着最高处的洒笼,看了看上面的字,歪着头看向老板轻笑道“踏花归来蝶绕膝,这不说得是一味中药‘香附’吗?”
老板连连点头,直夸姑娘聪明。跟苏幕白一起的酒友不干了,大声嚷嚷着小女子不懂先来后到,夺人所爱,这本是苏兄手到擒来的事,被小女子一脚掺乎了。
姑娘也不争辩,看了一眼苏幕白,眼晴冲天,哼了一声,“酒鬼”,便拿了礼品,扬长而去。
苏幕白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姑娘,只觉得那声“酒鬼”好生熟悉。
当又一年的桃花汛期如约而至,一道令宋炔心急如焚的奏折也快马急鞭地被送到了京城,黄河泛滥,济宁府三区十二县遭遇百年不遇的洪灾。在皇帝的严令救灾下,工部,户部,礼部,枢密院,丞相府立刻忙地一片人仰马翻。翻着奏折,看到该拔的粮食衣服都运离出京,宋炔揉了揉眉头,沉声吩咐道
“传旨明王,代朕巡视灾区,扶慰灾民。”
“传旨御史中丞卫仲远,即刻起程赴济,全权协调救灾事宜”
明王到达济宁府后,车驾风尘仆仆得直接驶到了灾民聚集的大校场,明王一脸灰尘,抱着啼哭不止的幼儿,站向高台,朗声道“洪水肆虐,天灾无情,济宁府二百万之众百姓无家可归,皇帝陛下在上京犹如火焚,已调派粮食布衣分批运来,今派本王前来,代天子抚慰子民,望大家不必惊慌,听从官府安排,大楚皇帝陛下在上京,斋戒焚香,和大家共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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