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面色凝重地摇摇头:“水鬼其实并非如世人想象的一般厉害。它们只能对付体质较弱的孩子,成年,尤其是男子,阳气过盛,它们都是避而远之。若是靠近,便会被灼伤。而这狐狸精能化成人形,自然是有修为的,水鬼虽说狡诈难捉,但只是区区小鬼,奈何不得这狐狸精。”
“那……”
玄虚拂尘一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带上这尸身,先回吧。”
巡捕房的人弄了个板车,推着狐狸尸体,跟在汽车屁股后头离开了。
远处观望的看戏群众都是听着黄鼠狼吃人的故事长大的,胆子很大,又在原地议论了会儿街角巷尾的古怪事,恨不能把好好一个瑾玉轩描述成第二个盘丝洞。
眼见正午要到了,口干舌燥的长舌妇们才纷纷散去,回家做饭了。
“躲什么?”
“不想管。”
茶棚里人渐稀,坐着听了几句闲话的容斐用茶碗碰了碰顾惊寒的手指:“我身上那味道……是这伍老板的?”
容斐许是头次见到这么膀大腰圆的狐狸精,一时难以置信,忍不住又嗤道,“要是狐狸精都长这模样,那坊间的集子和电影院的新片,可就没人爱看了。”
在顾惊寒看到伍老板尸体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确定容斐身上的标记是这个伍老板做的。并无什么恶意,更像是一种标签。所以他只是抹掉了,没有施法反噬。而且这位伍老板身上并无怨气,应当没有害过人。
能用人身下葬离世,对妖怪来说是一种厚葬,所以顾惊寒没有出口道破。
但现在玄虚爆出了伍老板真身,顾惊寒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精怪,鬼神,其实跟世人想象并不相同,”
四下人太多,顾惊寒不便多说,便微一低头,贴在容斐耳边道,“很多妖怪修成人形已是不易,化形模样很难随意由心。狐媚勾魂,靠的是一股迷惑人心的狐香。”
若即若离的温热扑在耳畔。
容斐既想躲开,又想靠近,最后只好僵着脖子,不自在地摸着茶碗,“伍老板死得太巧了,你能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
顾惊寒摇头道:“他身上有水鬼气息,但正如那位玄虚道长所说,水鬼杀不死他。你不用担心,标记已除,你已无事。”
容斐闻言眉头一松,如释重负道:“那便好,我还真怕一个三百斤的狐狸精看上我,哭着闹着非要嫁给本少爷,本少爷可承受不起了。”
说着,容斐促狭地眯眼瞧了顾惊寒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狐狸精眼中……”顾惊寒凤眼微抬,望着容斐,缓声道,“容少确实诱人。”
容斐呆了片刻,啪地把钱往桌子上一拍,沉了沉气:“伙计,结账。”
容斐不放心容夫人身上是否带了标记,把顾惊寒拐回了容家吃午饭。
容培靖在洋行,中午不回来,容夫人听到动静便立刻迎了出来,一见顾惊寒眼睛便是一亮。
五十出头的妇人眼角带了细细纹路,但举止大方,比起许多豪门贵妇,更多一分干练爽利,早年也是马背上杀出的巾帼。
“斐儿性子就是有些顽劣,惊寒别惯着他。”坐在餐桌前,容夫人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