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庆元与瑞福临将程熙大婚所需器物制备完毕,当日中午于凌霄楼试婚宴菜品。程熙的两位父亲——右丞相、少师兼太傅景澜、兵部左侍郎程有到场,李重诺与杜明礼亲自作陪。
席间杜松风起身如厕,一月未见,李怡发觉他肚子又大了一些。过了许久不见人回来,他心中不安,又等了一时,也借口如厕出去。
走廊上拐角处有个小观景点,窗扇旁摆着松竹梅,设了座,上至茶与古琴,十分风雅。杜松风正站在窗口向外望,朱红色绸衫的瘦长背影,与周围风雅融为一体。
李怡看呆片刻,回过神道:“怎在此站着?”
杜松风转过身,细瘦的身材虽被腹前的隆起打破了和谐,但带革未束配饰未坠,衬着半披在肩上的黑发,更显风流闲适。他自然一笑,“唔,趁空透透气。”
李怡被这一笑搞得有些恍惚,强自镇定下来,下巴往他肚子上一点,“不舒服么?”上回相见,杜松风的肚子只是微隆,拿衣服挡一挡,离得远些,尚可被忽略。但现在那里已挺得很明显,仿佛竖着塞进去个枕头。也正因为是竖着,肚子虽然鼓了,但不至于臃肿。
杜松风又笑了一下,“尚好,就是有些闷。”
“哦,也是。”李怡应道,“那等场合,时时刻刻提着心思拥着笑脸,确实闷。”
“今日不巧,”杜松风往李怡这边走了几步,“来的人多,不便打探韩公子的事,想必你更着急吧。”
李怡一怔,不想杜松风与他竟有同样的想法,“没办法。今日试菜,他们都来,是情理之中。”
杜松风在距李怡一步之地停下,“对了,十一月初十大婚当日,我就不去了,初九那日你我再碰一次,从头到尾理一遍,务必周全。”
李怡一惊,“你不去?为何?”
“唔。”杜松风面色有些艰难,“我与我爹商量了,我去……不大方便。到时我爹在,恒庆元有你同你爹坐镇,少我一个,不会怎样。”勉强笑了笑。
李怡明白过来:杜松风近来一直呆在宝禾县,怀胎的事商道中几乎没人知道。先前他睡了杜松风的八卦刚有些平息,若杜松风突然挺着肚子往丞相大公子婚礼这等隆重的场合下一站,杜家的脸就又会被他李家踩得粉碎。因此杜明礼才不让杜松风去。
只是可惜,此事一直是杜松风在忙,最后却去不成。
杜松风依旧笑着,“下月初九你应在京城吧?我……”
“我过来找你。”李怡截断他的话头,既是为藏身孕,他便顺水推舟,况且……“那时你就六个多月了,不宜奔波。”
“唔,那多谢了。”杜松风一拱手。
李怡道:“贵客尚在,出来太久不妥,你没不舒服就早些回席。”
杜松风点点头,突然疑惑地问:“那你出来做什么?”
李怡一愣,“我……啊,”手往旁边一指,“如厕。”
杜松风更疑,“那还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