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殷将军死在北漠暴乱中的消息一夜之间便被刮遍了整个京都,一时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宫里也收到了军报,以及殷武轼的陈情书,想要带着大儿子的尸骨回京安葬。
次日一早,云安皇帝便将准许了的谕旨,快马送往了北漠。
如此一来,暴乱虽然安抚住了,北漠一时却没了主心骨,雪灾的事情还未安定,需要尽快再派钦差前往。
这个钦差的人选,一时又叫云安皇帝头疼起来。
大楚安定了五百年,说实话,朝中的武将除了镇守四方的势力,留在京都的只有护城军和禁卫军,这些高阶的将领是不能动,其他的都是镇不住场面的。
没有武将可用,便只能挑文武双全还有些威望的文臣了。
思来想去,首当其冲的就是傅国舅家的长子,傅煊了。
此刻,云安皇帝心中的头号人选,一大早便来琼园,替父探望坠马受伤的外甥。
“外面传言你摔的有多严重,我瞧着不尽然呀。”傅煊站在说房里,随手翻着云墨案上的书,却意外的发现,几乎每一本里都夹着小抄,一时觉得颇有意思,“这字不错,女孩子的手笔吧。”
云墨只是一些皮外伤,一早就能随意走动了,闻言浅浅一笑:“她的。”
“哦?”傅煊指尖随意的捻起一张,看了看,“都说字如其人,这个小姑娘是个认真缜密的人,不过一些疯马草便想到了云鹤的用心。”
“傅大人眼光还是一贯的毒。”
傅煊笑笑,将那小抄放下,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能让咱们大殿护的跟眼珠似的人,我倒想瞧瞧。”
“总有机会的。”云墨丝毫没有否认前半句,“表哥一早来不是为了专程见她的吧。”
傅煊抬眸看见他泡好了茶,便走了过来,一撩袍子坐下了:“陛下的心思你一早就猜到了,也不同我说一声,便把我卖了。”说着端起还有些烫的杯子,“北漠现在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我这一介书生,跑去那兵荒马乱的地方可怎么得了。”
“表哥过谦了,傅家能与江山齐寿,靠的可不仅仅是嘴皮子和笔杆子。”云墨笑的十分真诚,“哪个不是文武双全呢。”
傅煊闻言,一时探究的看他:“你如今真的不大一样了,真想见一面那姑娘再走。”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忧。
像云墨这样思虑甚重,又难以齐寿的人,多一份牵挂就多一份危险,现在眼瞧着,这女子恐怕是要成为大殿的生命之危了。
这可不大好。
云墨却未察觉傅煊的思虑,只是垂眸轻轻的摩挲着温润的杯沿,听见傅煊敏锐道:“你还有何事?”
“是无尘。”云墨抬眸道,“这次机会难得,我想表哥带着他一道去。”
“你这偏心的,我可是你亲表哥,拿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也就罢了,还让你的蓝颜知己在后面捡功劳。”
“表哥说笑了,功劳自然都是你的,他……”云墨抬眸,浅浅一笑,“总要历练的。”
“你啊,但愿他真是个将相之才,才不枉费你在他身上花如此多的心思。”
“他自然是,本朝能连中三元,位及殿试三甲的,除了表哥,可就只有他了。”
傅煊一下就想了起来,不由得笑笑:“那让他收拾一下,过两日便随我启程吧。”
“有劳表哥了。”云墨说着,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二表哥的孩子……”
“一早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明日都满月酒了。”傅煊喝了一口茶,有一股花香,甚是不错,“父亲说顾及太子的面子,不大肆操办,反正也是第三子了,旁人也不新鲜。”
说起舒家的三位小姐,还真是叫人一言难尽。
当初舒敏就是因为自己年事已高,幼子年幼,想着靠女儿巩固舒家日后的位置,谁料他忽然撒手人寰,倒是将舒家陷入了这样无比尴尬的境地。
舒晓晚……云墨目光微微一敛,终究也不是无尘的良配。
“明日你去么,父亲母亲都挂念你,你这样走走也不碍事吧。连儿也有许久没见你了,都长高了不少。”傅煊想起了父亲的嘱托,末了又补了一句,“反正都是家里人。”
云墨想了一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