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抬手放下了冬日里本来就厚重的床幔,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然后掏出了火折子,印出了一点儿光亮。
此刻,阿音才看清她胳膊上还未完全止住血的伤口,看着挺长,是剑伤。
“怎么受伤了,深么,有毒么?”一边说,一边从枕下找出了一条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先包扎了起来。
“无毒。”丝竹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阿音看见不仅仅是手臂,手掌也受伤了,连忙从一旁衣服上随意的抽下了一条缎带:“慕大哥呢,他没事吧。”
“没事。”丝竹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了自己找到的东西,“是他。”
阿音知道她找到了那个史官,在她的胳膊上系上了一个结,才去拿她不知道从哪本书卷册上撕下的几页纸,细细的看了一会儿这人的笔迹,道:“是他,叫什么?”
“周天明。”
“原来真的有这个人。”阿音开始思忖千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丝竹想了一瞬,抬手指了指她手里的名单:“这个。”
阿音回过神,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只见她指的名字居然是——秦夙!
“这是什么名单?”
“傅皇后,吊唁。”
“……”少女一惊,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指头瞬间爬遍了四肢百骸,秦夙居然在十几年前就来过京都,而且吊唁过刚刚去世的傅皇后!
这说明什么?傅皇后的死本来就蹊跷,跟他有关?云墨的蛊毒,一直找不到下蛊之人,难道是他?
太可怕了……阿音脸色一下子十分难看,听见丝竹说道:“只是怀疑。”
阿音看着她,拿着那张名单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呢,那自己成了什么,自己跟云墨之间成了什么?
秦夙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他来做什么?
慕远征一直让自己远离他,又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秦夙对云墨下蛊,那么就只有他有办法,自己又怎么可能避开他呢!
“你的伤?”
丝竹摇摇头:“不知是谁,有埋伏。”
“……”又是一个惊天霹雳,阿音一瞬间就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她身边的几人之中有奸细,不知道在暗中帮着谁。
不!不会!往事种种,这几人虽然会给慕无尘和云墨打小报告,可是他们对慕家是忠心耿耿的,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有求必应。
窗外皎皎明月渐渐被阴云遮蔽,窗内一方大床,一点朦胧的光下,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似乎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那人知道我要去找这手迹,那么必定知道这史官有手札,并且在我手里。”阿音看着那些名字,静了静,开始顺着线索,一步步猜想,“可是丝雀个和川南他们并不知道这手札,因为它一直在你身上。”
丝竹点点头:“慕远征。”
“不会,且不说我相信他,他没有动机。”阿音断然否认,忽而道,“云鹤还有千机,他们都知道这手札。”
丝竹不语。
“难道这一开始就是陷阱,是想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阿音指了指秦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