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咬上的牙关越来越狠,直至从嘴边渗出血来,拳头猛的砸向桌面,胸口如压有千斤巨石,心内如有万虫啃噬,一口气没喘匀,箫信只觉得口中微甜,喷出一口血,沾满窗纸。
魏铭启,我不准你死!你欠我甚多,还未曾还过,你若敢死,阴曹地府,奈何桥前,我箫信等着你,就是勒,我也要把你勒在我身边,做鬼!你也只能做我箫信的鬼!
你说重头来过!你说重头来过……
缓缓低下眼帘:魏铭启,你还没听见我说好呢……
☆、第十三章
三日后,苍天庇佑,魏铭启醒了。
或许是因为魏铭启比箫信高,三发□□并未重伤,只是腿后有一发极深,已经射穿,其余两件箭并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受损。
魏铭启躺在宫殿之中缓缓睁眼,身侧跪了满满一叠的人,伸手挥退众人,魏铭启独独留下了贺佑棋。
“你帮朕准备一座轿撵,不要太高的规格”魏铭启的声音干涩,嗓音沙哑,仿若喉咙中还带着血丝,待呼吸均匀后,魏铭启望着金碧辉煌的大殿,仿佛前尘种种皆为旧梦。
这个血窟窿,总该填上了,魏铭启笃定的想,该结束了……
未央五年,冬,姚皇后姚淑湘,中宫失德,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削其封号,匾为庶人,终年居住寒翠宫,无诏不得出宫。
那几日,整个京城一直淅淅沥沥的下雨,仿若天泣一般,大雪微融,又寒雨连降,似乎整个京城都被一片侵骨的寒冷包围了。
魏铭启再见到姚淑湘的时候,她衣着缟素,怀中抱着姚炳仁的灵位,跪于殿中,双目无神,素发素面。
推开大殿的木门,一道阳光随门缝射进来,姚淑湘似乎已经许久未见到阳光,不自觉的皱上眉头,闭着眼躲开了。
“宫中不能穿白”魏铭启关上木门,淡淡的说。
“父亲走的时候,我没能为他送丧,如今,还不能哭一哭自己吗?”姚淑湘始终没有抬头看魏铭启。她曾经也是风华正茂,娇艳动人,如今的脸色却与她身上一般苍白,空洞的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慑,干涩起皮的嘴唇毫无血色,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伶俐。
“皇上准备怎么杀我,白绫?毒酒?还是……我都不配……”姚淑湘暗自嘲讽的嗤笑一声。
“你后悔吗?”魏铭启突然问。
“后悔……”姚淑湘本来低哑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后悔在王府的时候没有生子,后悔在箫信刚进宫的时候没有杀他,后悔那天,没有杀死他,我……”
“你后悔做皇后吗?”魏铭启突然打断她渐渐激动的话,姚淑湘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眉宇紧锁,眼神黯淡难懂。
“你这一辈子都为了这后位,朕只问你一句,你这皇后,做的可有滋味?”
曾经,侯府家年少的大小姐,身着鹅黄色襦裙,藕荷色的披肩,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下,吹着一把白玉短笛,那日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照在她胸前挂的一枚璎珞上,泛起朱红色的微光,稚嫩的脸颊泛着粉晕,将身后的海棠都比下几分,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也曾问过西席:这世间众多山河大川,我如何才能尽收眼底?转眼,却忘了先生让他背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那一夜,贺佑棋早备好的轿撵在宫门下钥之后,从侧门缓缓离开,没有人知道里面坐的是谁。这轿撵十分普通,看起来就像是平常富贵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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