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骤然大了许多,恼火地说:“我爹只是个流爵!我哥是自己考的功名!我什么都不是!”
叶思睿一时被他的暴怒吓到了。
何英怒目圆睁,瞪了他半天,眼里的火却突然熄灭了。他低下头,颓然地说:“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是,当然没办法保护你。”
绕了半天又回来了。叶思睿十分头疼,走到他身边按着他坐回凳子上。“何英,你今年多大?”
“十八岁。”他闷闷地回答。
“你看,你现在才十八岁。但你已经考取了秀才。”叶思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十八岁的时候,还没有功名,只知道在父亲的荫蔽下享受,一事无成。”当时就忙着伪装自己,笼络人心,跟他勾心斗角去了。叶思睿心中讥笑自己。“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四,比你虚长六岁。六年能给我带来如此之大的改变,对你也一样。”
何英侧着头怔怔地看着他,叶思睿见有效果,接着说:“你还是个孩子……不要反驳。”他看到了何英张口,“你还没有加冠取字,当然没有成年。既然没有成年,就不要对自己太过强求。再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相互保护的,不用非要计较是谁保护谁。”
此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了。“朋友”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叶思睿口中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和人做朋友的能力。
“你放心。”何英的声音立刻雀跃了几分,“我哥心里有数,不会为难你的。我给船队又去了信,把寿宴上的事都告诉夏天舒,催他回来。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爹解毒……”最后一句又低落下来。
叶思睿只好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叫你的小厮给我解围了好几次,我还没有谢过你。”
“你说元驹?”何英又笑起来。果然是孩子气,喜怒随心。“既然是朋友。帮你当然是应该的。”
圆满完成了任务,叶思睿便起身准备离开。“说起来,你的小厮呢?咱们在这儿说了半天,周围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何英两三步就追上了他。“你不是说要借一步说话,我就没叫他跟着,这里本来人就不多,看到我们说话都避开了……我要是个小姐,哪敢跟你来,怕是你早就被当作登徒子打出去了。”
他本是笑嘻嘻地开玩笑,叶思睿却闻言一怔。
“你怎么了?”何英关切地问他。
“没什么。”叶思睿说。他错过了什么。肯定有什么细节,被他疏忽了。
是什么?他到底忘了什么?他一次次追问自己。
叶思睿往返几趟已经记住路,向何英告辞后直接回屋。观言正在廊上,百无聊赖倚栏远眺。叶思睿叫了他一声,问他叶阜回来了没。
“大人回来了,在屋子里呢。”
叶思睿推门进去,观言也跟着他进屋了。叶阜果然坐在椅子上看窗外。叶思睿心中的谜突然解开了。他问:“玉峰,怎么样?他想起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叶阜这才意识到他回来了,摇头苦笑,“哪儿那么容易,他一天之中不知道要见多少人的。听他描述东一句西一句,说不到重点,安顺侯府下人那么多,上哪儿去找?”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叶思睿看那纸上写着的就是班主的供词,果然不成体系,杂乱无章。“你辛苦了,我看你精神倒是略好了一些,看来你早该把心事说出来。”
叶阜本来有些血色的脸又是一白,“你别提起这事了,算我求你了。”
叶思睿心下了然。“是我的错,我不该提。”他想了想又问:“你去看过岑老了没?他好些了吗?”
“没有。我不敢见芙娘。”叶阜郁郁寡欢。
“这样逃避不是个办法,你总归要见他的,我们一起去吧。”叶思睿提议道,“观言,你也跟着。”
他们顺着上回的路往岑光霁休息的地方走,半路上叶思睿停了下来,“何英说了要跟我们一起,我去叫他。”他叫两人在门外等。何英住的厢房外丫鬟小厮,人来人往,叶思睿打了个招呼便顺利进屋。
“刚见过面,怎么又跑一趟?”何英问他。看他表情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那个嬉笑怒骂的纨绔公子模样。
“有件事请你帮忙。”叶思睿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