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睿一想不对,“不行,叫他们俩回去不安全,万一被发现了呢。”韵娘可是个小姑娘。冯弘广连吴信天都敢杀,韵娘落在他手里哪还有活路。“天舒兄,你送韵娘回去。”
夏天舒的手握住他肩头,“不行,我走了你身边就没人了。要走一起走,干脆逃出去。”
“我还不能走。”他现在逃回县衙固然可以保全性命,可这起案子就要不了了之了。毕竟他无凭无据,只有两个小孩的证言,其中一个还是凶手的儿子。子不告父,官府能否受理还要两说,就算受理了,安博难免落个不孝的罪名。但是夏天舒也不能走远。自己现在身处贼窝,一个护卫都不在身边,太危险了。形势紧急,顾不上细思,“天舒兄,带他们去冯家老大的住处,偷偷弄醒马庐,叫他送韵娘回去。”冯家老大就住在附近,夏天舒不会离开太久,冯弘广再怎么猴急也不至于今晚就痛下杀手。以马庐的身手,护送一个小姑娘应当不在话下。“快去快回。”
事不宜迟,夏天舒轻声说:“得罪了。”便将韵娘打横抱起,韵娘倒也十分果断,还伸手搂住他脖子叶思睿又蹲下叫安博他背上,拖着两个小孩轻飘飘跃出窗,奔着院外去。
他们一走,叶思睿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虽说还有茶茗在外头守夜,但是那个憨货一点武功不会,真出了事怎么指望得上他?一时还有些后悔派走了夏天舒。窗外吹来凉风,在白日的燥热后,这丝丝凉意十分受用。叶思睿抱膝坐在榻上思索。冯弘广在一里之内是里长,在家中是家主,他儿子杀人,他又知情,必然是他指使的。可是他与吴信天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不对,也说不上无冤无仇。在吴宅叶思睿问起这个时,韵娘对吴夫人的话并不赞成。她到底想说什么,就是想说吴信天与冯弘广有恩怨?可惜刚刚顾不上问。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看一眼窗外。有人在咳嗽,听不出远近,叶思睿吓的一哆嗦。他明明是身处狼窝啊,怎么之前就敢睡得那么安稳呢?也就是夏天舒在吧。
不对,即使冯弘广与吴信天有私怨,指使儿子杀人泄愤,也不至于“其他老爷爷都知道。”冯安博说的那些老爷爷多半就是五位里老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要除掉吴信天?
外头又传来窸窸窣窣声,叶思睿谨慎地盯着窗口,直到看到夏天舒的脑袋。“怎么样?”
夏天舒翻进来,关上窗,“冯安博回屋睡觉了,马庐护送吴韵回去。除了同屋的衙役,没有惊动别人。”
那就好。叶思睿总算松了口气。有夏天舒在身边总是安全得多。“与他同屋的是谁?”
“我不认得。”
难得有个话题可以放松一下,叶思睿便为他解释:“其实我也不认识,都是玉~峰挑的人,据说各有本事。赶车的是李昌,据说是他们几个功夫最好的。昨日留下来去借书的是范知,他熟读法典,写得一手好字。这两个你都见过了。剩下两个范兴运矮胖一些,蓄一把胡子。李修明高一些。”
“是李修明。”夏天舒说,“他两个有什么专长?”
叶思睿笑道:“范兴运与你是同行,他会疗伤,最擅长医术,原来是看守监狱的,被玉~峰调过来了。至于李修明,他是……”他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笑容也呆滞了。“他怎么?”夏天舒问。
“不好!快走!”叶思睿说。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猛推着倚着墙熟睡的茶茗,“醒醒!醒醒!快走!”
茶茗说着梦话,叶思睿推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深更半夜的,老爷是怎么了?”
外头传来吵闹,窗外有火光,“快走,快走!”叶思睿顾不上自己只穿了里衣,拉上茶茗进屋,用力锁上门。这片刻功夫夏天舒也穿好衣服,“我先带你下去。”他边说边抓起榻上的剑,打开窗,把叶思睿抱了起来。当初在熏芳阁查案夏天舒也抱他跳过窗,可谓一回生二回熟,叶思睿把眼睛一闭就落地了。
“茶茗,快跳下来!”茶茗在窗边探头看下面,畏畏缩缩。
冯家的人已经被惊动了,屋里陆陆续续有人点灯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跑了的,“快跳!”
夏天舒却不废话,攀着墙轻轻松松上到屋里,扯着茶茗跳下来,茶茗尖叫连连:“亲娘诶!夏先生您在做什么!?”
“闭嘴!”夏天舒如法炮制,带他俩翻出院墙,村中有人围过来了,手里拿着火把,面目不善,见到他们仨二话不说喊道:“他在这儿!快过来抓~住他!”夏天舒不废话,右手揽着叶思睿,左手拽着茶茗,快速的闪躲,像滑手的鱼儿从人群的包围中滑了出来。他健步如飞,叶思睿和茶茗两个一路小跑,一会就气喘吁吁。
“你在往哪儿去?”叶思睿问。
不用回答了,他很快就看见了吴家的破房子,“过去!”夏天舒松手把茶茗往屋子一推,就扯着叶思睿往背上一甩,纵身跳上房屋。
“你干什么!?”叶思睿险些被甩出去,趴在他耳边吼。
“地上走不脱,只能上屋顶了!带着他跑不了的!”夏天舒背着他在屋顶快速穿梭,大步跑过一个个房屋,跃过一个个院子,伴随着砖瓦断裂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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