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拿下了。但是有几个自尽了。”叶思睿说。县衙的大牢从没有这样装得满满当当过。叶阜听从他的指挥,把归善里上上下下的男丁一网打尽。但是冯弘广,他的子侄和几位里老人多半咬舌自尽了。好在叶阜反应得快,也因为其他人贪生怕死,才把剩下的人活捉。衙役们在冯家后院里找到那四个衙役的尸体,冯弘广已经没时间将他们的尸体扔到山上去了。奇怪的是,这些人连通风报信的李修明也没有放过,许是怕他反水?叶思睿不知道原因。马庐活下来了,他护送吴韵回家,将门窗用所有家具堵住,躲避不出。冯弘广本来想派人烧毁房屋,但是邻舍的人怕引燃自己房屋断然拒绝,连茶茗都因为被夏天舒扔在吴家门口捡回一条性命。
“究竟是怎么回事,金剪会余党呢?”何权问。叶思睿来借护卫只说情况紧急,请他出手相助,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这事说来话长,但叶思睿还是捡他最关心的话题解释:“归善里的人都是金剪会的成员,金剪会失势后他们逃到此处落户。”
安顺侯震惊失色,说:“那原先的居民呢?”
“应该都被他们杀光了吧。”叶思睿说。山上其他山洞里,指不定还埋葬了多少具尸骨。
“这不可能!其他人……其他人就没有发现吗?”
发现的人都死了。叶思睿在心里默默地说。“金剪会的杀手不事农耕,岑老县令发现归善里田税骤减,叫一个衙役过来勘察,衙役被冯弘广杀害,当时冯弘广声称未见来人,又有里老人作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他的尸骨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至于吴信天,多半也是因为发现这些人身份才遭遇杀身之祸的。这些人既然不事农耕,吴信天与他们常打交道难免发现有异,他又不知从何处见到了金剪会的标识……”
何权急切地问:“他们既然想掩人耳目,又为何要留下金剪会的标识?”
“恕下官驽钝,尚不知缘由。”叶思睿说。他其实心底有个猜测,但不能告诉何权——至少现在不能。
“那我儿当年遇刺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被下毒又是否与他们有关!?”安顺侯声声逼人。
叶思睿沉住气,不卑不亢地回答:“松和书院书生遇刺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审问他们,若有消息一定禀报侯爷。至于您寿宴投毒一事,那父女两个的确有帮凶,也确实是江湖之人,只是究竟是不是金剪会余孽,还不做准。”老王头跑了,单凭齐铿的话无法判断。
“你查来查去,就查出了这个!?”何权愠怒地喊道。
厅堂中气氛一时凝固,叶思睿垂眼,半晌才说:“侯爷,有两个人你可能想见一见。”
“什么人?”何权余怒未消,说话也没好声气。
叶思睿低声冲小厮交代了几句,过了一会,两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手牵手走了过来,一男一女,刚来得及被丫鬟用手帕擦干净脸,换了一身衣裳。他们按照王嬷嬷教的,对何权跪地行礼。叶思睿把两个孩子唤到身边,摩挲他们的头,对何权介绍:“这是吴韵,吴信天的女儿。这是冯安博,归善里里长冯弘广的孙儿。”叶思睿又补充:“归善里的幼儿最大不超过五岁,都是那些杀手定居此地后生的。”或者收养的。他默默咽下这几个字。“他们都对父辈行~事一无所知。正是安博和韵娘冒险前来提醒我,才叫我发现了真~相。”
何权脸色好看了一些。叶思睿又说:“韵娘父亲不在了,安博父兄自尽,家中只剩他一人。归善里其他孩童也大多如此。下官请开儒孤学堂,叫这些孩子们读书识字,有一技傍身。”
“这是善行,本侯自然也要尽一份力。”何权点点头,算是应下他的要求。
“吴信天忠烈刚直,尽忠职守,夫人理应为他守贞。然而吴家已无亲族,母女无以谋生。下官手下捕快马庐,奉下官之命保护韵娘,唐突了夫人。他有心求娶,下官请侯爷许夫人带韵娘改嫁。”
何权说:“你想得很周到。”
冯安博突然对着叶思睿跪下叩头,“叶大人,我不想读书!”
这话出乎叶思睿意料。他讲学时冯安博还来询问羔羊的含义,端的一副好学生模样,怎么这会又改了口径。“你为何不想念书?”
冯安博大声答道:“我想习武!”
叶思睿叫他起来说话,“你为何想习武?”
冯安博起来,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韵娘,“我想像那位厉害的夏先生一样学一身武艺,才能保护别人!”
稚子童言,听来十分有趣。叶思睿发现何权面色竟柔和了许多,全然不似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他猜测,许是冯安博这番话令他想起了何英。何英少时或许也是这样的。他说:“你的意思是说,读书就不能保护别人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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