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踱步,夕阳即将西下,远处角山下的荒野一片艳红。
该走了……
虞苏也在看门外,自己此时有着怎样的感受,他没去品尝。他回头,凝视姒昊消瘦的脸庞,他不去对视姒昊的眼睛,他的目光像手指般触摸,从眉宇,鼻梁到下巴。虞苏想,我其实见过他,在梦里。虞苏想,也许我根本记不清紫湖畔那位男子的模样,却用他的模样去替代了。
“虞家子,要回去了吗?”束在屋外喊话。
虞苏收拾心情,想要起身,他没有意料到,姒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他力道很大。虞苏站不起身,只得坐回去,虞苏对姒昊讷讷说:“我……束在催。”
“我……明早送你回去。”
姒昊抓住虞苏的手腕不放,片刻后,才说出这三字,他显然动作快于言语。
“可以吗?”
“可……可以。”虞苏连忙起身,他小跑出屋,朝束跑去,他跟束说了什么,两人交谈着。束独自下了土台,他的身影离去,虞苏目送他远去,一手捂住胸口,他的心跳地有些快。
他要在落羽丘过夜,像之前那样,和姒昊一起,姒昊邀他的。虞苏心里颇为激动,他没有回屋,他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他不想姒昊看到自己欣喜若狂的样子。
角山的夕阳,已经在下坠,草场的羊叫得欢腾,姒昊出屋,朝虞苏走来,虞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嘴角不禁笑意潺湲。
夕阳下的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披着一身的晚霞。
天彻底黑前,姒昊将羊群赶回野麻坡的羊圈,他带大黑登上落羽丘。一人一犬抵达落羽丘,四周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土台上的那间小屋子里,火光通明,那黑暗中的,光芒像在指引着他们。
姒昊还未进屋,就透过门,看到虞苏在火塘边忙碌的身影,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人心里莫名的充实。
火光中少年,跪坐在地上,用一件木盘揉面,他长发滑落左肩,双手沾染面粉。他的动作细致,力道很巧,他谙熟于炊事,显然平日就常做饭,他的手艺,明显比姒昊好上不知多少。
听到犬声,虞苏抬头,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姒昊,还有正朝它奔去的大黑。大黑太热情了,在虞苏身旁蹭着,高兴的汪汪叫,面团岌岌可危。虞苏没有空手去赶它,姒昊出声唤它:“大黑!”大黑这才回去找姒昊,在姒昊身旁兜转,摇着尾巴,比平日都开心。
“你回来啦。”虞苏看着姒昊,绽出笑容。
“嗯。”姒昊在虞苏身旁坐下,他看虞苏揉面。
家里有一些面粉,还有两个禽蛋,正好做面片汤,在角山,这算是很好的食物了。姒昊下山赶羊,将这两样拿给虞苏制作晚饭,这也是他家中仅有的食物。
因着手臂受伤,姒昊无法使用长矛,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捕鱼,他靠采集,这两颗禽蛋,便是他采集来的食物。
火塘上,漂亮的彩陶鬲里,清水正在沸腾,姒昊从火塘取出一根柴火,将火弄小。虞苏做饭,他负责看火。
之前,腿伤的虞苏总是负责看火,而自己做饭,今日反过来。
虞苏揉好面团,将面团压扁,用青铜刀切成块状,又用木棍压成面片,放进热水里煮。快煮熟时,虞苏敲下两颗蛋,撒一把落羽丘摘的野菜,最后洒点盐。
面食的香气弥漫小屋,只是简单的烹煮,但这是角山牧人难得的美味。
面片汤被勺起,放入大陶碗里,第一碗,虞苏递给姒昊,“蒿,你吃。”和姒昊住过几天,虞苏知道面粉对角山的牧人而言,挺珍贵,他不能经常吃到面食。
姒昊接过陶碗,看着虞苏被火烤红的脸庞,他说:“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