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送不了昉东西,他家不缺日用的陶器。”礼器虞苏不会烧制,而且他的烧陶技术也还比不上老陶工,确实没有拿得出手,馈赠任昉的东西。
“川,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就是……你会想朱云姊吗?”
“现在吗?”
“嗯。”
“会想她。”
虞苏仰头望向窗外的月亮,手心揣着珠子,他也想一个人呢。
“怎么突然问这种事来?”风川很了解虞苏,虞苏根本不会去问男女之事,对这种事他很腼腆。
不对,风川直觉有什么不对,他这人直觉很准,可是老渔夫的那种准度,他半开玩笑说:“你该不是也在想着什么人?你喜欢谁?”
“没有。”虞苏摇头。
“老弟,你可别吓我啊。”风川起身看虞苏,他见虞苏把身子侧躺,显然是不想再说什么。
风川在一旁躺下,想自己大概是想多了,虞苏这人重感情,制作陶器,迢迢送来任地去感谢照顾他的恩人,实在很正常。像他们这些虞苏的伙伴们,平日不也常能用上他制作的陶器,碗摔坏了,直接跟他说:小苏,给我做两只碗来,家里没碗吃饭。他就是忙,也会抽空去挖陶土,连夜赶制。
黑暗中,风川见虞苏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他自己挺无趣,没个人聊话,于是闭眼遐想和朱云成亲的事,乐呵呵搂着两张黑羊皮子睡着了。
虞苏有些难入眠,一合眼,就会见到落羽丘,也许是因为看了一场祭祀的缘故。虞苏做起梦来,梦见在很遥远的时空里,人们在落羽丘上祭拜神明,那是太阳。
梦中落羽丘的晨曦升起,比以往都耀眼,仿佛有无数个太阳,在同时升起。虞苏感到眩晕,他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四周的人们都已不见,而落羽丘上,只有一座高耸的土台,没有树木,没有那间小屋子。
虞苏在土台上,找到躺地一动不动的姒昊,他在土台正中,他双手的手腕处,各有一道割痕,流着不多的血,他穿着一件黑色长袍,有一头长发。
醒醒,你醒醒。梦里,虞苏跪坐在地,摇动姒昊。
“小苏,快醒醒。”风川摇动虞苏肩膀,将虞苏晃醒。
虞苏揉揉眼睛爬起来,发现风川和风葵已经穿戴好,各自都背着行囊,显然自己睡晚了,虞苏顶着一头蓬乱的发,呆呆说:“我醒了。”
“做噩梦了吧,看你满头汗。”风川轻拍虞苏肩,安抚着。
虞苏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将行囊背起,跟着风葵父子出门。外头才刚亮,任昉出来送行,虞苏见任葭在院子里逗一只鸟儿,那只鸟儿,羽毛长丰,关在笼子里,居然是一只有着漂亮翠羽的鸟儿。
“昉,我回去了。”虞苏跟任昉辞别,他觉得这趟过来,对任昉实在有些失礼。
“过几天东陶就要来了吧,你还会跟来吗?”任昉也觉得有点匆促,因为各自有事,都没怎么聊上话。
“应该还能再过来。”虞苏回道,对任昉行了下礼。
“多谢招待,昉,我们也走了。”风川跟任昉话别,用力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
任昉将三人送至院门口,便就留步,看他们结伴离去,越走越远。任昉想虞苏自不必说,人物温雅,那位风川也挺有趣,他开始有点理解,父亲为何喜好结交友人,无论贵贱,都能促膝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