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他,不会再离开——”
不等他说完,嘉钰已不耐烦打断他。
“你都快要死了,还讲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废话?甄贤,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逼着二哥亲手掐断你的脖子,你难道也要逼他不成?就像你的父亲逼着父皇那样。可是二哥他终究不是父皇啊……你是想要他和你一起死吗?”
他把甄贤强行拖起来按在一旁的软榻上,不由分说,强行逼着甄贤更衣改装,瘦削单薄的身子竟也有如斯气力。
“你走吧!去浙直找七郎,去南海找那个姓陆的,隐姓埋名去找那个谢氏女,找谁都无所谓……只要你一日不回来,这个案子就可以一日拖下去,最不济拖到该死的都死了,总有拖过去的时候。而二哥他只要知道你还好好活着,总还有重聚的一天,他便也能好好的。我曾经眼看着他找了你七年,无论怎样的死地绝境,他也都挺过来了,从今往后,哪怕再七年,再十年,他也一定能好好的!”
他一路拽着甄贤,径直塞进实现准备好的车里。
甄贤挣扎不过,反手一把抓住嘉钰手腕。
“……我若走了,殿下怎么脱身?”
嘉钰瞳光一涨。
这个人直到这种时候脑子里竟然也还要想这种问题。
若他们从前当真有多么志趣相投情深义重也就罢了。天知道这世上他最不愿意交好的那个人是谁。
可嘉钰又常忍不住觉得,这世上真正懂他的那个人,也只有甄贤。
他与甄贤,如天上月与水中影,明明哪儿也不像,却又如此相似。
只不过,他们俩人,究竟谁才是皎皎明月,谁又是虚无残影……
“甄贤,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嘉钰眸色遽尔一暗。
他用力一把将甄贤拽到跟前,近得能听见彼此滚烫的吐息。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二哥,没想救你。所以你也犯不着替我费神。不如从这一刻开始,好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但你若是胆敢真死在外头……你索性就死得干干净净,永远也别让二哥知道。”
他言罢猛地甩手一推,将甄贤推回车里,用尽全力关上了车门。
他看着玉青驾车带着甄贤消失在空旷凄寂的长道尽头,默然四顾,黔夜深浓,竟仿佛再也不会散去。
他在寒夜中站了许久,直到浑身僵冷战栗不止,才转身入禁去见嘉斐。
满心焦灼的天子仍未能入睡,整座乾清宫灯火通明。
嘉钰也没有让内官通传,只孤身上前,站在嘉斐面前,静静开口:“我把他送走了。二哥你要怪就怪我罢。”
嘉斐闻之恍惚,如同一口死死咬住的气骤然泄了,身子一摇晃,便把额头抵弟弟心口。
嘉钰喉头一烫,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锦衣卫同知玉青“私自”带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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