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前方人群熙熙攘攘,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那个道士并没有发现他,他便也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道士停在了一座名唤“太守府”的府邸前。他对小厮说要拜访李太守,小厮见他衣着似是个道士便点头哈腰了起来。白落雨却怒从心起,他刹那间消失在原地,道士正在与小厮交谈,一只冰凉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恐地挣扎了起来,不停地哭喊道:“何方妖孽?”
“你该死。”白落雨目如寒冰地看着道士,掐住他脖子的手不费丝毫力气,仿佛掐断他的脖子也在反手之间。
“你……咳咳……你是仙……啊!”
白落雨并未留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中轻轻一用力,便将他脖子生生掐断。小厮也傻了眼了,惊恐地跌坐在地上,“你……你是谁?”
厌恶地扔开已经瘫软的身体,他似是从记忆里扒出了什么东西,“李?李然信是谁?”
“那、那是我家少爷……你找他做什么?我家少爷宅心仁厚,他从没做过坏事,你别杀他!”
“他很好。”白落雨笑了笑。
“把他埋了。告诉你家老爷,生死有命,不可强求。”白落雨指了指道士的尸体,顿了片刻方说出后面一句话。
小厮点头如捣蒜,又畏首畏尾地问:“敢问阁下是……”
白落雨但笑不语,转身朝前方走了几步,又顿下身子,浅浅回身,伸手指了指天空。小厮当即了然于胸,立即跪拜起来,“仙……”
“不可声张。”白落雨淡淡地说,旋即一挥衣袂离开了。即使他浑身遍体鳞伤、衣衫破烂,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容小觑,小厮全然不怀疑,为自己有幸看到仙人激动得双目通红,就差哭出来了。
这件事让白落雨忽然愉悦起来,连步子都轻快了一些。齐义城,他好像记起来了。
行过人满为患的街角,他瞥见对面的街道并肩而行的两个男子。一身白衣,一身墨衣。白衣男子神情谦和温润,墨衣男子神采飞扬,天地之间,这两人最为醒目。
白衣男子不经意看了过来,白落雨却狼狈地躲进了巷子里。他喘着粗气,扶着墙壁。他不知为何要逃,他总觉得,该出现在白衣男子眼里的不该只有他,还差一半,可自己……仍旧想不起。
最终毫无迟疑地离开了齐义城,寻着记忆来到一处山水之间的小镇,他听见有人说“醉揽”。此山名为醉揽,此镇名为醉揽,此人亦为醉揽。
镇口处有几户人家,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前方蹦蹦跳跳跑过来一个小姑娘,她看到了白落雨,脚下一个不稳就朝地面扑了去,所幸白落雨伸手抱住了她。小姑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小胸脯,有模有样地朝白落雨弯了弯腰,“多谢哥哥。”
“别叫哥哥,他会不高兴……”全无意识的一句话让白落雨全身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他?谁?他是谁?”
“你们家水……够吃吗?”白落雨继而问道。
小姑娘眉眼弯弯,脆生生地说:“当然啦!”
“鱼儿?”道旁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小姑娘中气十足地“哎”了一声,又对白落雨说道:“哥……不,叔叔,我娘唤我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小姑娘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妇人身边,妇人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吃饭了。”
“哥哥再见!”小姑娘突然回身朝白落雨大喊一句,还做了个鬼脸给白落雨看,惹得白落雨哭笑不得,呢喃也似的说:“别叫我哥哥,他会不高兴的。可,为什么呢?”
兄长。
离开了醉揽镇,他便向醉揽山走去。
以他的修为并不难感觉出此山是有灵的,并且他还见过,还给他取了名字叫醉揽。明明最重要的事都记不起了。
他看到了那颗高于其他树木的大树,的确长得很高,他心念一动,刹那间便出现在了树梢。坐在树梢上,视野很开阔,将醉揽镇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于是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向山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