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王金竹缓缓醒来。
“大王,汉军发起进攻了。”
金竹怒目圆睁:“不可能啊,汉军为什么会打过来?”
“阿爸,汉军的将军一定给蜀中太守通风报信了,我们怎么办?”小金竹急问。
国师宽慰道:“王太子休要慌张没,汉人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夜郎蛮兵骁勇彪悍,蜀中汉军不见得能战而胜之。请大王宽心。”
咚咚咚!
大营外鼓声阵阵,金竹在国师和王太子的搀扶下走出营帐,放眼望去营中四门大开,十余万夜郎蛮兵排着整齐的队形鱼贯而出。
四万汉军沿着平原铺展开,一万蜀中郡国兵作为两翼,三万南军为中军,车兵为前驱,步兵为后卫,骑兵部署在两翼,车兵上弓弩手整装待发。这是典型的汉军阵势。
眼见汉军大阵严整,金竹的心里咯噔一声,心凉了一截。
金竹称王三十年。虽然未曾领略过汉军的威风,但他的祖父老金竹可没少对他说起秦军的凶狠,秦人作战的方式大略就是眼前这样,只不过秦人是黑甲黑袍,汉人是赤甲赤袍,很容易联想到灭且兰,迫夜郎降服的赤甲楚军。
鼓声突然停滞,金竹心中一惊:“糟糕,有危险!”
只见汉军里法螺吹响。登时车阵里万弩齐发弓矢如雨,相隔近两百米的超远距离攻击狠狠打击了蛮兵士气。蛮兵们生平以来没见过两百米射程的武器,久疏战阵的夜郎人忙着低头躲箭。
“挺胸抬头。不要弓腰塌背,汉人的箭雨尚不到人,你们害怕什么?”
夜郎大匠转过头嘲笑道:“我站在阵前不动,不信汉军能射死我。”
夜郎蛮兵远眺过去,远远的一个黑点极速靠近,以不可思议的力量贯穿大匠的身体,巨大的力道穿身而过扎入蛮兵阵中,顿时死了五个人。
蛮兵十分惊恐,因为贯穿六人身体的,赫然是根长杆铸铁弩枪。
车兵大阵顿时分散开,车阵中央的大型战车挂着大黄弩,此弩以弩枪为矢,一枪可穿六七人,为野战对敌的利器。
“冲啊!”
“快撤!”
“稳住阵势!”
守在阵中夜郎大臣同时发出相反号令,左翼蛮兵突前,右翼蛮兵后撤,中军保持不动。
像条长蛇波浪似的摇摆身躯,平原是骑兵纵横驰骋的绝佳之地,两翼骑兵接战最早,汉军的持戟骑兵像割草似的放倒一茬茬蛮兵,勇敢的夜郎蛮兵举起青铜短剑迎着汉军发起冲锋,一瞬间青铜剑断成两截,铁戟切断青铜器毫无阻滞的切开他的脑袋,顿时间血洒长江畔。
“风!大风!”
持戟骑兵骤然星散,夜郎蛮兵惊恐的发现,车阵在短暂的时间里推进一百步,弩枪咆哮着扎入蛮兵大阵,刹那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军心趋于崩溃。
崩溃的速度超乎想像,连锁反应瞬间从两翼推向中军,起伏的长蛇阵抖散成一盘毫无组织的沙砾,夜郎蛮兵正在溃退。
“糟了,要崩溃了,撤退!”
国师惊恐地说道:“不能再战了,全军撤退!”
“来不及了。”金竹脸色灰败的颓然萎顿余地,用最后一丝力气道:“所有人听令,立即放下武器,向汉军投降!”
当夜郎蛮兵遭遇惨败传入黔中之地,夜郎人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躲在深山老林中的夜郎人纷纷走出来,他们的大王沦为汉军的阶下之囚,他们失去了继续顽抗的理由。
夜郎王都,一万五千汉蛮联军守住大营,连续抵挡了十几波绝望反扑,夜郎人的坚韧超乎想像,即使在装备,素质,士气全面劣势的局面下,依然组织起十几次进攻,有几次仗着熟悉环境险些偷入城中执行刺杀计划,幸好所有图谋都被彻底粉碎,城外吊死的夜郎死士狠狠的震慑了人心。
“恭喜车骑将军!”
“同喜同喜!”
曹时与红藤酋长相互行礼,句町九大蛮部的首领来了五个,他们带来五千蛮兵前来助阵,这趟派来的就不在是老弱残兵,而是一水的骁勇彪悍的青壮勇士。
老婆婆也来了,她没想到这个高大健朗的小年轻竟是汉地的车骑将军,五千汉军夜袭夺取五万人的夜郎王城,摆在汉人眼里或许不值一提,可若放在西南夷的眼里简直堪称恐怖。
夜郎王城在方圆千里内是数一数二的大城,虽然比不上蜀中盆地的成都雄浑壮阔,至少可以完爆一堆土楼山寨的蛮王,被汉军一夜而下,只能说明汉人的战斗力超乎想像的强。
红藤酋长收了轻视之心,素来以人少善战而著称的句町九蛮部,最敬佩的是能征善战的勇士,句町九蛮部人口只及夜郎人的五分之一,却可以死死挡住夜郎人的入侵,战斗力之强可以排在西南夷的前列。
句町蛮部五酋长出现,尤其是红藤酋长的到来,代表句町蛮部接受汉军的指挥,强者拥有支配弱者的权力,匈奴人强大时,草原上的蛮族皆以匈奴为号,句町蛮部不认为归属于汉军是个耻辱,反而引以为荣。
十天之后,蜀中的南军主力进驻夜郎王都,驻扎在长沙国边境的南军紧随其后而来。
“哎呀!车骑将军可让陛下一顿好急啊!看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请您跟随下官尽快返回长安城。”中大夫庄助手持天子节杖而来,八百里加急把曹时安然无恙的消息送到长安,他奉天子之令前往蜀中迎回曹时。
“暂时不急着回去,先把夜郎国给理清楚再说吧!金竹何在?蛮兵俘虏何在?”
“蛮兵俘虏被押往蜀中,金竹与王太子小金竹,还有一干贵族被送往京师长安献俘于天子,此乃天子继位以来第一场大胜仗,车骑将军若不回去也不合适,再说……”
曹时好奇道:“再说什么?”
“车骑将军喜得麟儿,阳信公主加长公主号,难道您不回去看看孩子吗?”庄助笑眯眯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