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神来,议论纷纷。
“刚才那个少年郎,好像是韩府的小少爷。”
“韩家大少性情温和、彬彬有礼,这小少爷……实在不敢恭维。”
“可不是,下官听闻那小少爷骄纵傲慢、盛气凌人,新入浔阳七天,便得罪了一干名门子弟。”
兰子卿从韩小公子进来的那刻起,便面有所思,一双黑眸波澜不定,不时精光大作。
韩家富可敌国,若能谋之家财,定可助太子一臂之力。
夙丹宸见了韩小少爷,自然而然想起了寻欢楼中花魁宴上的那一幕,跟着想起了那位狐狸眼的公子。
那日花魁宴上,若不是他提前带走了韩小少爷,自己只怕当众下不来台。
这样一想,便对那青年多了几分好感。
“那位公子斯文有礼,可惜碰上了韩小少爷这样的恶主。”
又想起韩小少爷对那公子非打即骂,不免担忧起来。
“还不知韩小少爷会怎样为难他。”
他说得极轻,加之宴上人多口杂、声音糟乱,旁人断没有留意到他这句话的道理。
“殿下不必担心,一向只有那人为难别人,旁人如何能为难他。”
夙丹宸没料到应玄会回应自己,吃了一惊,转过头去看他,见他面色古怪,半嘲半讽,又是一惊。
“应大人,莫非你认识那位公子?”
应玄自知失言,笑着摇了摇头,道:“臣只是猜测。”
夙丹宸还欲再问,被他用酒挡了回去。
兰子卿见他二人一再交头接耳,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不发作。
一宴下来,大学士司马礼倒成了最高兴的那个人,几乎从头笑到尾。
晁氏一族接连受挫,而司马一氏如日中天,又拉拢到了丞相,怎不令人心喜。
司马礼满面春风,笑着起身,又敬了兰子卿一杯酒。
诸位大人见状,纷纷跟着敬酒。
兰子卿虚与了几句,巧妙的应对过去,又推辞天色不早,诸位大人不如早去歇息。
诸位大人早已经吃饱喝足,只是上位者没有发话,不敢离开而已,此刻见兰相开了口,心中一喜,先向兰子卿、司马礼告辞,后各自之间一番道别,方三五成群的走了。
司马礼跟着也走了。
房内只剩下夙丹宸、兰子卿、应玄。
以及一桌残羹剩宴。
天色渐晚,室内光线有些昏暗。
轩窗外万家灯火明媚,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的一片。
“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夙丹宸道。
兰子卿眉睫稍动,看了眼应玄,淡淡道:“不知殿下所指何人。”
应玄深得发沉的眸冷下。
夙丹宸只觉今日的兰子卿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脱口便道:“当然是你了。”顿了顿,想起什么似得,又道:“应大人,你住的地方那样偏僻,路上遇上危险就不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应玄勾了勾唇,笑道:“说起来臣还要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夙丹宸吃了一惊,瞪圆了桃花眼。
兰子卿闻言,也是一怔。
“殿下如何忘了,前日晚上臣回府时,途中不幸遭逢强盗,是殿下救了臣,打跑了那群强盗。”
应玄不紧不慢的说,见兰子卿脸色越来
越难看,唇边笑意更深。
“殿下的手,便是同强盗打斗时受的伤。”
夙丹宸转了转缠着纱布的手,恍然大悟:“我的手原来是这么伤的,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殿下那晚醉得厉害,不记得也是常情。”
应玄道。
夙丹宸便当了真,不再生疑,转而得意起来,“没想到我喝酒了醉,也能打跑那群强盗。”
“殿下武功高强,那伙强盗非死即伤,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子卿,原来我这么厉害。”
转过头去看兰子卿。
兰子卿自从知道这几日夙丹宸一直和应玄在一起,心中便已经是又妒又怒,现在知道他的手竟是为了应玄而伤,简直怒不可遏,气的快要失去理智。
但他终究不愿在人前失了风度,便强忍怒火,淡淡问道:“应大人,你既然是在回府途中遭遇强盗,殿下又喝醉了酒,怎么会刚好出现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