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当天,黔城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不算大,白色的雪花打着转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手机屏幕亮起来,闻野掐灭抽了一半的烟,低头去看信息,是宋沅发来的,告诉他外面下雪了。闻野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很快就收到了下一条,是一张照片,深红色的瓷砖上有一片很小的雪花,形状清晰,闻野删删减减打了几个字,最后还是没有回。
不知道为什么,闻野觉得他和宋沅像是在高空走钢索,而他可能是注定要先掉下去的那个。
酒会场馆建在城郊的一个山顶,山上的路很窄,车子开到一半便开不上去,闻野下了车往上走。冬季的夜晚来得早,天空黑透了,雪还在不停地下,石头台阶和栏杆都被雪淋的很湿。走到一半的时候,闻野忍不住想邀请宋沅的这个举动是不是太莽撞,在宋沅家楼下抽那支烟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例如他是不是真的要得到爱了,宋沅的热情什么时候会散?
走上最后一阶台阶,闻野看见站在会场门口的宋沅,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很挺拔,腰身也更细。看见闻野,宋沅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臂幅度很小地冲他挥了挥手,嘴动了动,因为寒冷冒出白气,离得距离有些远,闻野没能听见宋沅说的话。
闻野走过去,宋沅站在他对面,停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暖宝宝,撕开包装之后递给闻野。闻野本来想说场馆里的空调制热效果很好,但看见宋沅很红的鼻尖还有耳垂,闻野接过来,放进口袋里之后说了谢谢。
宋沅跟着闻野进入会场,场馆里的光线明亮,温度也偏高,进去没多久,宋沅便觉得体温正在迅速回升,想到刚刚塞给闻野的暖宝宝,宋沅暗自反省自己的愚蠢,他打算让闻野把暖宝宝拿出来,话说了一半,被身后的女声打断。
随着声音转过身,宋沅看见穿着裸色的路可盈,还有挽着她走过来的闻述,穿着和闻野一样的全黑西服。上一次见到路可盈还是订婚典礼,而现在的路可盈好像比之前更瘦,胸口的骨头隐隐突出。她看着宋沅,过了几秒,才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啊。”宋沅也对她笑,说:“好久不见,嫂子。”路可盈拿酒杯的手顿住,她看着宋沅,停了一会儿,视线落在神色平静的闻野身上。
“爸让我代表家里来给你捧场。”闻述抿了一小口酒低声开口。
“他是不是很怕我篡了他的公司?”闻野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你让他放心,我对他的东西不感兴趣。”闻野说话的时候,宋沅下意识偏过头看闻野,他不希望闻野不开心。这样的马脚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明显,闻述和路可盈没有多留,端着酒很快消失在视野内。
宋沅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闻野在看他,手里拿着刚刚宋沅给的暖宝宝:“一会儿我要去楼上招待几个客人,可能顾不上你。”随着人陆陆续续地进来,已经有好几个人端着酒杯要向闻野敬酒,过来的时候看见站在一边的宋沅,脸上先是惊讶,然后便挂上热烈的笑容。
因为宋沅并不在酒会的邀请名单上,宋沅的到来对于各个投资人来说是意外之喜,没过多久,宋沅和闻野被人群包围。闻野连着喝掉两杯酒,倒满第三杯的时候,宋沅忽然叫了闻野的名字。闻野扭过头,对上宋沅很亮的眼睛,宋沅对他说:“佘总应该来了吧,别让人家等太久,喝朋友喝酒什么时候都不晚。”宋沅看着其他人,笑着举了举酒杯:“各位说呢?”
感情中的愚钝,是生意场上的宋沅从不会出现的,闻野顺利脱身,在走上楼梯的时候,他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即便场内穿黑色西装的人那么多,他还是一眼就看到宋沅,宋沅依旧站的很直,脸上的笑容得体,端着酒杯的手时不时晃动。背景音乐切换成了大提琴曲,闻野收回视线,继续往上走。
项目谈的很顺利,佘平是从普通包工头做大的民营企业,说话不藏着掖着,带着生意人少有的豪爽。新开的威士忌喝完大半,闻野开始觉得头晕,但佘平看起来毫无反应,他一边拍闻野的肩膀说后生可畏,一边给他又倒了一杯。
闻野端起杯子,喝光之后,在佘平要去开新的白酒缝隙插话说要去外面抽根烟。佘平的年纪和闻易山差不多大,他有一个和闻野年纪相仿的儿子,听见闻野的话就皱了眉,拍着大腿嗓门很大地说:“年纪轻轻抽什么烟啊!对身体多不好!你别嫌我唠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类似的话宋沅也对他说过,宋沅对他说的是:“抽烟会变成短命鬼。”闻野站起来,倒退着往阳台走,笑着说:“知道了,就再抽一根。”
闻野推开门,站在露天的平台上,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冷风吹在脸上,闻野的酒稍微醒了一些。郊外的灯光和市区比起来显得暗淡,闻野把烟点上,火光被风吹得很亮。快要抽完的时候,闻野听见脚步声,他侧过身,看见披着大衣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路可盈。
她站在闻野身边,停了一会儿,拿起闻野搁在一边的烟盒,点起来后抽了一口,或许是烟的劲太大,她捂着嘴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样子有些狼狈。“太久没抽了。”路可盈缓了过来,她抬手用指腹按了一下眼角,轻声说。
闻野没接话,路可盈好像也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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