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身后传来急促有力的马蹄声,宫柒头也不回,摇摇晃晃差点栽下马背。
——“宫柒,还不加把劲。”
宫柒脊背一冷,死命揉了揉脑门,不好,想什么来什么,刚刚念叨着关悬镜,这会他鬼魂追着自己…要命。
——“宫柒,咱们得赶紧回皇城!耽误不得了!”
熟悉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像是到了自己的身后,关少卿真是心系朝廷,死了还惦记着魂归故土…宫柒哪敢回头,颤声吼道:“关少卿放心,属下一定禀报皇上,给您加官进爵,赐个爵位立个石碑,你娘就是我娘,我一定会替您好好照顾她,可别再跟着属下了,属下…是个胆小的人啊!”
“驾!”关悬镜狠抽马缰和宫柒并肩策马,“你看我一眼。”
“属下不敢。”宫柒闭紧眼,“您饶了属下吧。”
关悬镜扬鞭轻甩在宫柒背上,“薛家和你说我死了?他们是怎么说的?”
“难道不是失足掉进悬崖么?”宫柒狐疑,但还是没敢睁眼,坠崖死状惨烈,他可不想见到一身血的关悬镜。
“哈哈哈…”关悬镜仰面低笑,“还得尸骨无存是不是。”
“是!”宫柒猛的睁眼,这声音洪亮有力,怎么也不像死人呐,何况烈日当空照,鬼魂哪见得了阳光,“关少卿,您…没死!”
身旁的关悬镜满身污浊,平日一丝不苟的发束也凌乱散开,左手掌包裹着衣服上扯开的白布,印出殷红的血迹,但那双熠熠的黑色眼睛,闪着灼亮的精光,蕴着不灭的斗志和勇气。
——“真的是你…你真没死!?”宫柒就差热泪盈眶,“怎么…你从山底爬上来了?苍天有眼,关少卿命不该绝!”
关悬镜咬牙扬鞭,“薛灿很快就会知道我还活着,出了湘南城也不保险,还是要速速回京,驾,驾…”
“薛小侯爷…咱们不是和他交好么?”宫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辛夫人还送了我好些礼物…”
“路上再和你慢慢说。”关悬镜扭头看了眼身后,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没死的真相瞒不了多久,但…已经足够他奔回鹰都向皇上禀明所有,“要出大事了。”
——要出大事了…
宫柒一时也听不懂什么,他满头满心都是关悬镜没死的兴奋,宫柒狠拍大腿,吼叫声直入云霄:“大才好,就怕它不够大啊!”
——“既然你就要死了,我多嘴问你句,照你来看,我家小殿下要做的大事…有几分胜算?”
——“要我死了,可怜我大周江山就要被姜人取代;若我不死,谁主沉浮…真的不好说。”
薛灿,关悬镜深重低语,老天让薛侯爷救我,天下谁主沉浮,真的不好说。
杨牧怒追三十里,所到之处哪里有关悬镜的人影。守城军士说,辰时城门才开,特使大人就借了匹好马出了城,约莫着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追?还怎么追?
苍茫的天地间,已经没了关悬镜的踪迹,杨牧知道,他只会往北去,快马加鞭回去鹰都,把湘南所见一一说出,他这一走,将会给湘南带来难以想象的大祸。
朝廷下令剿杀湘南藏匿的姜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关悬镜还活着,他是风雨飘摇的大周王朝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将是薛灿复国路上最厉害的对手。
——“关悬镜!”杨牧振臂呐喊,“关悬镜!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