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琬,满脸的怒容,“我真是白疼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不偏帮着阿娘,却反倒替个外人说话,是什么道理。”
贺兰琬如同哑巴吃了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太平。
太平不为所动,却冲贺兰琬抬了抬下巴:“老实交代。”
贺兰琬慢慢地挪了过来,隔着衣袖,在太平手心里慢慢写了“天后”二字,又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一样,猛然缩回了手,继续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姑母,你且信我,阿娘真是受人迷惑。”
天后?
贺兰夫人受人迷惑?
然后找上门来说公主和她夫君有私?
太平慢慢地攥紧了衣袖,转头吩咐道:“贺兰夫人醉了,喂她喝些醒酒汤,将她送回贺兰府。”
旁边的女婢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公主的贴身大婢端了一个白瓷小碗过来,笑吟吟地指使两个粗使仆妇,给贺兰夫人灌下了那碗所谓的醒酒汤。贺兰夫人挣扎了一会儿,慢慢地昏睡了过去。
太平转头,对瞠目结舌的贺兰琬说道:“这是宫中御用之物,阿娘惯常用来对付国公夫人们的,对身体并无损害,只是会睡上两个时辰。好了,你将贺兰夫人送回府,记得要好生看着她。若是再让到我府上胡来——”
她长袖一拂,冷冷地望着贺兰琬,警告之意极为明显。
贺兰琬不敢造次,诺诺地应了声是,亲自将贺兰夫人架走,上了贺兰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公主。”海棠上前,轻声说道,“方才宫中来人,又赐下了一批物件。”
她望望周围的女婢,又将声音放轻了些:“这些东西都打了宫中的烙印,需得您亲自过目。”
太平转身又去领了宫中的赏赐。
随行的女官一面清点着册子,一面对太平说道:“恰好今天尚食局的药师在宫中当值,一眼便瞧出公主献上的药草绝非凡品。天后即刻便命太医令、太医丞进宫,详加查验过后,立刻就将它的药性编撰成册,届时也会给公主留一份。”
女官指着大批的赏赐物说道:“天后说,公主孝心可嘉,这些东西便留给公主赏玩。”
太平郑重地道了谢,又亲自给女官塞了荷包,才让女官满意地离去。她扶了一下额头,望着满室的琳琅,哀哀地叹了口气。这些东西都打了宫中的烙印,只能留做自己使用;而且一个用得不好,还很容易留下祸根。
她心中烦躁,便吩咐婢女在庭院里设了一张竹榻,然后拿着一卷书,在榻上斜卧着,慢慢翻阅。这卷书册是她今天早晨带出来的,为了避免惹人注目,还刻意和瑶草分开放置。她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又有些昏昏欲睡。
午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了出来,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倦意却又更深了些。太平顺手便将书册卷成了一卷,当成枕头垫着,渐渐地睡了过去。
昨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所以今日午后小憩,竟然睡得极沉。
不多时薛绍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美人秋睡图。
稀疏的阳光斜斜照了下来,将竹榻染成一片金黄;秋海棠大片大片地绽放,将周围染成了烈火般的红;公主一身鹅黄色的罗裳,斜卧在竹榻上,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乌黑小扇,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一切安静且宁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