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点点头,说了声是。她确实在寻找懂波斯语的人,已经找了整整两个多月。
武后亦点头,道:“那就对了。”她指着席间被人围拢的裴行俭说道,“裴将军早先和波斯王子打过几年交道,身边也留了几个懂波斯语的仆人。等散席之后,你便去找裴将军,问问他。”
太平脸上微微现出几分喜色来:“多谢阿娘。”
太平确实在寻找会波斯语的异客。
自从她两个月前接到那封奏章之后,便渐渐打起了那位波斯王子的主意。波斯王国远离大唐国土,又临近大食帝国,再加上刚刚被灭国,若是利用得好,定能为大唐添上一大助力。
早先和波斯王子联络的那些人,一半被波斯王子带走回国,一半被裴行俭带到了西域。饶是太平在长安城苦寻两月之久,也找不出任何一个懂波斯语的人。她知道波斯王子本人在长安城住了许久,能说一口流利的长安话,可是她的目的,却不止是波斯王子本人。
如今武后说得没错,裴行俭从西域归来,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太平想着想着,又渐渐想出了神。忽然之间,旁边又有人撞了她一下,低声唤道:“公主。”
太平转头望去,发现来人是一位陌生的宦官。宦官手中捏着一张纸条,左右看看无人,便迅速塞到她手里,又飞快地说道:“庶人贤请公主在廊下相见。”然后匆匆离去。
太平展开纸条,发现上头写着:莫要教人知晓,切切。正是李贤的笔迹。
早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贤哥哥,也要被人称上一声“庶人贤”了。
太平怅然叹息一声,慢慢将纸条折好,放回到宽大的衣袖里。然后,她借口想要如厕,孤身一人提着宫灯,穿过麟德殿的侧门,来到了一处九曲回廊下。
廊下果然有一个人在等她。
太平知道那人是李贤,却并不急着见他。她和李贤已经有数十年不曾见过面,此时再见,未免会显得有些生疏。再加上李贤如今初遭废黜,她还需要好生斟酌措辞,免得会不小心刺激到他。
廊下那人忽然转过头来,瞧见太平,面色一喜:“阿月。”
太平知道这回逃不掉了,便提着宫灯,走到了李贤跟前。李贤比起原先瘦削了些,也憔悴了些,身上穿着宦官的衣服,似乎是偷跑出来的。她吹熄宫灯,又将宫灯搁在长廊边上,才取出那张纸条展开,轻声问道:“方才是贤哥哥找我?”
李贤忽然涩涩地唤了一声“阿月”,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太平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去胡猜,便只是在一旁站着,等候李贤的下文。
好一会儿之后,李贤才又涩涩地说道:“我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只有阿月一人肯为我说话。”
太平依旧不明所以,便只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话。
李贤转过身去,负手立在长廊下,长长叹息一声:“我都听说了,那日在宣政殿中,阿娘……天后想要将我处死,朝中无人敢应。后来还是显……是哲去找了阿月,才劝服了天后。”
他身形瘦削,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又极为宽大,此时被夜风一吹,便有些摇摇欲坠。
李贤又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宫人们都说,那天连太子和大臣们都被天后骂了出去,唯有太平公主冒死谏言。阿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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