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平定寇乱,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幅西域图的价值。这样一幅详尽的西域全图,就算是拿整个国库来换,恐怕也换不回半张。
可太平公主自幼养在大明宫中,一生从未出过长安,又是从哪里弄到的这幅西域全图?
太平摇摇头,说道:“不记得啦,大约是买香料时,某个胡商送我的忝头。”
裴行俭神情一滞。
忝头?哪个胡商会用这种价值亿万金的西域图来做忝头?
这位太平公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他略思忖片刻,又拱手对高宗说道:“陛下,这幅西域全图价值不可估量,理当放在军器监中好生保管。若有遗失,当以泄露军事论处。”
大唐军律的第一条,就是泄露军事者斩。
裴行俭这样说,已经明明白白地昭示了这幅西域图的价值,也是隐然在警告太平公主,莫要随口胡说八道,更不要随意将这幅图拿出来显摆和招摇。
这幅西域图价值几何,太平早在拿出它的一瞬间,就已经清清楚楚。
前些日子她整理阁楼时,无意中在倒数第二个架子上,找到了好几个暗格,又在暗格里找到了好些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份详尽的西域图。按照暗格中附带的注释,她大致推断出这幅图的绘制年代是在千年以后,并且是千年后的学者为了考究历史,从各种碑文和记载中推断出唐时的西域概况,然后又绘制出了这份大唐西域全图。
既然是千年后绘制出来的地图,那么它的价值,至少抵得上三座大明宫。
可是那座阁楼和藏书,还有那大片的瑶草,是太平最为重要的秘密,她又怎么可能在人前透露?
高宗听见裴行俭这样说,也渐渐明白了这幅图的价值所在。他也转头看向太平,皱眉问道:“阿月,你果然不记得这幅图的来历?”
太平坚决地摇头,神情也微微带了一点迷茫,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
高宗低低唔了一声,又挥挥手,道:“既然你不记得,那就算了。这幅图既然价值不可估量,那就依裴公所言,送到军器监去好生收藏。阿月,你献图有功,可想要什么赏赐或是补偿?”
太平伸出了两根莹白如玉的指头:“我要两件。”
高宗点头说道:“就依你两件。”这幅图既然价值不可估量,莫说两件,就是十件也要得。
太平一桩一桩地说道:“第一件,我想问裴公借两个会说波斯话的部曲。这两个部曲,我拿公主的封邑保证,断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而且还会好好地当成座上宾对待,绝不怠慢。”
高宗低低唔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裴行俭,这件事情,还得要裴行俭点头才行。
裴行俭缓缓点了点头:“就依公主所言。”
太平又说道:“第二件,我方才没有在胡闹。我是真想要去西域。”
想去西域,想借两个通波斯语的部曲。
裴行俭对西域早已经烂熟于胸,将两件事情略加联系,便皱眉问道:“公主想要去碎叶?”
只有在碎叶,才会有数千之众的波斯人,也才会需要用到通波斯语的译者。可是碎叶地处边陲,又靠近葱岭,公主怎么会突然想要跑去边境吃沙?
太平心知这件事情瞒不了裴行俭,便点点头,说道:“确是想去碎叶。”
碎叶二字一出,高宗便又是一指弹在了太平的脑门上:“胡闹,朕不准。”
他转头又对裴行俭说道:“这孩子一向胡闹惯了,今日倒让卿看了笑话。第二件事情由朕来做主,莫说碎叶,就连阳关她都出不去。只是方才朕同你说的那件事情,还需趁早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