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公主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裴相曾经暗中对我说过,如果公主生为男儿身,那么她肯定会顺理成章地……”
他定定地望着薛顗,一字字说道:“如果公主她不是一位明君,那么我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更适合她的地方去。大哥,我是太平的夫君,更是大唐的臣子,我懂得什么才是人臣之道。”
为人臣子者,当辅佐君王,忠心不二。
薛顗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变得有些惊疑不定。片刻之后,他走上前去,拍一拍薛绍的肩膀,说道:“你心中知晓是非黑白,愚兄心中甚感欣慰。但是绍弟,你需得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他望着外间灼灼的烈日,长长吐出一口起来:“但愿……她真的是一位明君。”
昨天夜里琅琊王找他过去,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自己的顾虑,包括那位女皇的雷霆手段。琅琊王对他说,如果无人能够压制得住女皇陛下,那么朝野很可能会大肆倾覆。
当时琅琊王旁边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几位亲信。其中有一位年长的出声问道:为何不将希望寄托在太平公主身上?毕竟诸王身为旁裔,继承皇位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如果太平公主能够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他们未必不能保住性命和荣华。
那人又说:太平公主连前前太子的性命都保住了——要知道当初女皇已经下旨,将要赐死于他。
琅琊王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宫人们请到麟德殿中去赴宴了。等琅琊王赴宴归来,面上已经满满的都是疑惑,口中翻来覆去地说着什么“这位公主很不寻常”。他担心琅琊王,又想起自己的幼弟是太平公主的驸马,便想要来找薛绍问上一问。
而薛绍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薛顗神情松快了一些,和蔼地对薛绍说道:“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这回吏部课考过后,我大约会被调到另一处州府去。你……自己当心一些。”
薛绍一愣:“大哥要走?”
薛顗嗯了一声,点头道:“你也知道眼下是多事之秋,我在长安城中多留无益。但愿你的那位公主——大唐的储君——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英明果决。”
他笑着拍拍幼弟的肩膀:“我先回吏部去了,过些日子你再给我践行罢。”
薛绍紧紧抿着嘴角,低声道:“……是。”
薛顗叮嘱了薛绍一些话便离开了,从头到尾不过停留了片刻的时间。薛绍在原地侯了片刻,便转身回到宫中去了——太平还在女皇那里没有回来,今天夜里宫中应该会设一场大宴,庆贺公主的二十岁生辰,顺便再宴请一次诸位王爷和王妃。
也不知道今晚究竟是国宴,还是家宴。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公主迟迟都没有回来。东宫里的女官们有些坐不住,便遣人去了一趟宣政殿。宣政殿中寂然无声,公主和女皇正在殿中一问一答,神情严肃。女皇看到东宫的宫娥们过来,便指着太平笑道:“你今天可以早些回宫去。”
太平应了声是,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今夜宫中不设宴么?”
女皇挥挥手,道:“你在东宫里自设家宴罢。阿娘还有些事情要处置。这些王爷们——唔,当真是棘手得很。你昨夜签下的那封契文,可算得了数么?”
她指的是太平昨夜签下的,那封召宗子入宫的契文。
太平笑吟吟地说道:“自然是算数的。”
女皇微微皱了一下眉:“你不怕养虎为患?……罢了,横竖是你自己招来的祸端,你自行解决便是。如果到时候惹了大.麻烦,千万莫要对着阿娘的灵位哭,阿娘不会理你的。”
太平轻咳一声,正色道:“请阿娘放宽心。我既然敢这般说,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