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美嘛。女儿现在心中一时难受,总好过仍由她行差踏错,往后难受一生。
母女俩回了锦绣苑,林锦仪卸下钗环,换了家常的衣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林锦仪也知道苏氏瞧着自己现在这样心里不会高兴,可要她装出一副欢欣的模样却着实做不到,便努力扯出微笑道:“过几日祖父要去宫中参加庆功宴,届时要四方送礼走动,想来娘还有许多事务要忙,便不用一直陪着我了。”
苏氏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你好好歇着,别多想了,万事有娘在呢。”
林锦仪点点头,随后起身将苏氏送了出门。
千丝服侍在林锦仪身边,自然知道她这几日夜间睡得都不大好,这日及笄礼,她更是起了个大早,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两个多时辰。
当下,千丝便道:“奴婢去把床铺收拾一下,姑娘再在床上躺会儿吧。”
林锦仪点点头,尽管知道自己躺上床也睡不着,还是往床铺上去了。
千丝给她盖好被子后,和其他丫鬟轻手轻脚地都退下去了。
屋里只剩下自己后,林锦仪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这辈子的往后,好像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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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丰庆帝于宫中大拜庆功宴。
宴上主角自然是受了重伤、将养了这些久才堪堪能下床的萧潜。
萧潜身着绛紫色蟒袍,面色苍白,说话行动都比往日慢了不少。
他去前线前,外头还都有传言是丰庆帝忌他功高盖主,要趁机将他除去,不少人都见风使舵,和萧潜划清了界限。如今他大获全胜,班师回朝,那些人便像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又重新热络地和他攀谈起来。
萧潜不卑不亢地和人说着话,丝毫不介意的模样,但只有和忠勇侯、嘉定侯等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和脸色便都会和缓几分。
俄顷,丰庆帝圣驾亲临,众人跪礼相迎,而后依次落座。
开宴前,丰庆帝少不得关怀萧潜两句。
萧潜起身谢过他的关怀,道:“御医说臣身上的伤势已经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往后恐不能动武,不能再为皇兄分忧,臣实在愧对皇兄。”
这一番话,听得在场众人心中一惊。这可是以战功起家、军功赫赫的镇南王啊!眼下镇南王府烈火烹油,花团锦簇,可那都是萧潜用命换回来的。如果他以后不能再领兵带将,镇南王府往后该是如何的光景了?
这京中的局势,怕是要大变了啊!
丰庆帝听了她这话,亦显出可惜之色道:“你是带兵的将才,如今落下这样的伤痛,到底还是为了我朝百姓。是朕对不住你啊。”
萧潜忙道不敢。
丰庆帝又道:“你元妃去了也快过一年了,如今你身子这般,身边总不好无人照料。”说着,他沉吟半晌,转头问起道:“朕听说忠勇侯府的家的嫡姑娘前几日刚刚及笄,还未婚配?”
虽说是询问的语气,但在场之人哪有听不出他话中意思的。
忠勇侯和嘉定侯两人听了这话,对视一眼,都是变了脸色。
还不等两人出身,萧潜咳嗽两声,已经开口道:“皇兄此举万万不可。臣如今身受重伤,往后痊愈情况尚不得知,半残之身何得何能能迎娶林二姑娘?不过是拖累林二姑娘一生,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丰庆帝复又沉吟不语,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来。
忠勇侯和嘉定侯都是耿直忠厚之辈,哪里能听得这话。两人都明白,不能习武这四个看似轻飘飘的字,对于一个常年练武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萧潜于他们有救命之恩,如今已经落得这个下场,此番若是为了不连累他们而抗旨不尊,犯了圣怒,两人真是万死难辞其究。
就在丰庆帝沉默不语的片刻时间内,忠勇侯和嘉定侯思索再三,终于有了决断。嘉定侯对着忠勇侯叹了口气,而后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嘉定侯起身拱手道:“臣领旨,谢过圣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