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思。”
“属下在!”李延思连忙站起来。
“你去同她说,魏绪已经去了。”
短短的几个字,若是换了别人肯定猜不出萧铎是什么意思。但李延思号称是萧铎肚子里的虫,立刻转身出去了。原来是为了九黎的事。想必军使没有告诉夫人杨信偷袭九黎,夫人从别处知道了,两人才闹了矛盾。看看,晒晒太阳就舍不得了吧?当他有多骄傲呢。
李延思快步走到垂花门边,韦姌抬眸看到他,隐隐有些失望。
李延思将韦姌请到廊下没有太阳的地方,拜道:“夫人,军使有要事正跟众将商议,无法抽身,让小的过来。”
“先生,我可以等,真的是很要紧的事……”
李延思笑道:“是关于九黎的事吧?军使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派魏绪前去处理了。夫人放心,九黎不会有事的。同时相王那边,只要他肯退兵,军使也让两位节帅以礼相待。”
韦姌心中的大石落地,长长地出了口气:“多谢先生告知。那我就不打扰了。”
李延思看到韦姌毫不犹豫地转身,摇了摇头。于她而言,萧铎怎样并不重要。她只要九黎无事。
***
细草微风,星垂平野,这是一个寻常的春夜。
从九黎山上望下去,山下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规则地排列着,像夏夜山间的流萤。那是汉军安营扎寨升起的篝火,人数数倍于九黎。
孟灵均裹紧披风,抬手咳嗽了两声,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他立于山前,更像个月下仙人,身姿濯濯如春月柳。
韦懋站在他身后,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若他们攻上来,我们恐怕没有胜算。”
“等。”孟灵均只有一个字。
“已经这样持续许多日了,你究竟是在等什么?”韦懋知道孟灵均调兵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动静闹得太大了,惊动了后汉两路节度使,已成合围之势。韦懋担心九黎的同时,也担心孟灵均最后无法全身而退。
孟灵均回头笑了笑:“大哥,你派人去山下打听消息,是不是听到,传国玉玺在别处?”
韦懋点头道:“有说在杨信处,有说在江南,有说在契丹,传什么的都有。反而是在九黎的那个消息,没什么人传了。”
孟灵均了然道:“他行动了。”
原来在萧铎心里,姌姌也不是无足轻重的。萧铎若只想要传国玉玺,可以放任别人打九黎的主意,他只需要等待。这样既不用他直接动手,又可以得到玉玺,九黎的生死存亡也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用他的办法,保护了九黎。这样的结果,既是孟灵均想要的,又让他揪心。
姌姌必是为了九黎,与他百般周旋,才能挣得这样的局面。
韦懋不解地看着孟灵均。他虽自小也饱读诗书,但跟孟灵均这样自小长在帝王家的皇子比起来,还是明显逊色的。所以有时候孟灵均的所思所想,他并不太能捕捉到。总感觉孟灵均在跟什么人博弈,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看客。
山下,安远节度使黄观的帅帐中,集了一批将领。黄观在大汉的诸路节度使中,属于要人没人,要势没势的那一流,自己的牙兵都没有番号。不过占着与天雄军是同盟的关系,腰板硬了几分。
一名将士问道:“节帅,我们到底打不打?这样围了大半个月了,朝廷那边也没个响动,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