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坊,寻欢作乐,薛氏也因病在住处休养,嫌少露脸。府中众人或回乡省亲或到了年纪放出府,人口一直陆续地减少,偌大的萧府变得有些冷清。
韦姌知道现在外面的街上或者府中也许有外人布下的眼线,任何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她们要尽可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因为冬日的衣物宽大,韦姌本就瘦小,怀孕了也看不出来。
这个孩子分外乖,没有给母亲增添任何麻烦。连孕吐和嗜睡这样寻常孕妇会出现的反应,韦姌一概没有,就是胃口变好了些。
阳月一有空就偷偷地做孩子的衣服。韦姌坐在她身旁,忍不住把那丝绸的小衣拿起来看:“月娘,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现在做是不是有点早?不过这料子摸起来真舒服。”
“奴婢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您瞧,挑的颜色和花样都比较简单,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可以穿。好在军使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阳月放下针线,扭头问道,“您跟夫人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
韦姌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摸着那做工精巧的小衣服。
顾慎之每隔一段日子都会来给她诊脉,顺便带来外面的消息。京中现在的形势是剑拔弩张,但韦姌不会告诉阳月,只不过多添一人担心而已。
在韦姌看来,萧毅和萧铎父子俩这趟回来,凶险重重。真正可怕的往往不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而是人心的算计。
侍女来传话,说冯氏想见韦姌,请她去魏国公府一趟。
韦姌应声后,走到八宝架前,拿起那个周嘉敏送来的盒子,让阳月去准备马车。
……
周嘉敏在自己的房中,不安地走来走去。
这些日子,每每进宫,都能看见韦妡侍奉在太后跟前,有说有笑,俨然是寿康宫的大红人。而且连汉帝也对其青眼有加,经常招她去说话。有时她说的一句话,比旁人说的十句话都有用。
周嘉敏渐渐觉得,自己被玉鸾给骗了。那刘旻所图的应该不仅仅是韦姌这么简单。
若只想要韦姌,一个玉鸾与自己联手便已经足够,何必再安排韦妡进宫?她好像疏忽了这些事之间的关系,导致间接推动了整个事态的发展。
她今日从宫中出来,李重进在宫门那里拦住她,将她强拉到宫墙底下,追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自然没有回答。
李重进用一种压抑的,近乎恐怖的声音对她说:“皇上今早醒来,说昨夜梦到了皇宫四周有打铁的声音,疑似有乱臣贼子在赶制兵器,要把刘寅斩首,诛他满门才安心!韦妡和李籍,竟都言好!”
周嘉敏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宫门那边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她越过李重进看了一眼,一队上百人的禁军从正门跑出去。
李重进指着他们道:“看见了吗?这些人就是听命去杀刘氏满门的!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你在助纣为虐!”
那一刻,她的心底才开始升起恐惧,惊慌,始觉自己成为了这场巨大阴谋的帮凶!今日是刘家满门,怎知明日会不会变成她魏国公府,或者萧府?刘旻要的,是席卷大汉朝廷的一场血雨腥风,是汉帝和权臣之间的生死对决。
她吓得脸色发白,匆匆回来想要带冯氏出京去避避风头。冯氏却用枯井般的眼神看她,只让夕照派人去将韦姌请来。
眼下两人正关在冯氏的房中,不知在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