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眼睛发红,不好意思,那是进了沙子,被自己揉的。
以上种种事实,许轻舟是不会说的,太丢脸了,最后他只能站起来,围着顾尧转了几个圈,再三保证自己没事。
顾尧东摸摸,西摸摸,再三确定,这才放下了心口的那把刀。
这大晚上的,两人也不打算露宿街头,找了个看起来干净整洁的旅馆,开了间房,就进去了。
顾尧还记得许轻舟之前刚和自己做了一下午,身体正难受,在外面又吹了不知道多久的冷风,担心他感冒,就跟服侍祖宗一样,伺候他洗澡洗漱。
等这些做完,再帮他擦干净滴水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到床边,垫了两个枕头,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好,这才放心了。
随后坐在床头,擦着自己的湿发,也不急也不问,慢慢的等着许轻舟开口,说说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许轻舟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偏过头看着顾尧的侧脸,一时之间,不知道先从什么地方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大脑现在还有一点乱,什么都还没理清楚。
眼神在顾尧身上来回转悠,想了一堆,最后看着他空荡荡的手,张了张嘴问道:“我的蛋糕呢?”
顾尧动作一顿,隐约有点动怒,他是在没想到许轻舟这喜欢瞎逞强的烂脾气是跟谁学的,自己这担心的要死,他还能不动声色,异常淡定的问一句“我的蛋糕呢?”
对此,顾大神也不知道是感叹一句许轻舟过强的心理素质,还是感叹一句自己这担心过剩,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语气淡淡的说:“没买到,晚上十点半,那家店早就关门了。”
“啊,可惜了。”
“呵,是挺可惜的,你大晚上就为了吃个蛋糕,不回寝室,在外面游荡,是不是想被风感冒,然后进医院啊。”
这语气和顾尧平时嬉笑打趣的调调不同,许轻舟自然知道他是生气了,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十指无意识握住床单,揉皱成一团。
他打电话是因为想见顾尧,但是,他却又不想让自己这些烦心事去打扰顾尧,处对象开心就好,为什么还要让对方烦恼自己所烦恼的事呢。
没听见回答,顾尧觉得有点意外,侧头看了一眼,就瞧见许轻舟低着头一副明显不在状态内的样子,更是气愤。
他就是觉得许轻舟这样不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忍着,一副活在自我世界,无所谓的样子,倒是显得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好笑的紧。
顾尧并不贪心,他只是想知道许轻舟在想什么,在烦什么,为什么不开心,仅此而已。
但是两个人相处,总得有一个人妥协,许轻舟做不了,那自然只能自己退一步。
顾尧想通了,也不打算继续和他置气,轻轻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许轻舟说话了,“我刚刚和方祺他们说了。”
“嗯?”
“说我们在一起了。”
顾尧一怔,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是知道许轻舟对于和方祺他们友情的在意,即使自己一直和他偷偷摸摸,也没想过逼着许轻舟为他俩的关系证明。
两人互相珍视对方,一点也不舍得对方受委屈。
换位思考想了一下,顾尧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他们怎么说?”
“说了挺多,”许轻舟苦笑了一下,“反正挺尴尬的。”
许轻舟没提路谦说的那番话,把在寝室里发生事都给顾尧说了一遍。
顾尧垂着头,还没擦干的发梢滴着水,一点一点,滴落在灰色的T恤上,晕染开来,将衣服的颜色染深,远远看去,有一种泼墨山水画的美感。
他虽然没在现场,但是从许轻舟形容的话里可以想到,当时的场景有多么的混乱,其实也难怪,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弯了,正常人第一时间都会难以接受,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路谦。
仅仅是在朋友间说出来,就已经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了,那要是有一天,许轻舟得父母知道了,他是会像今天一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接着打电话给自己,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等着自己的陪伴,还是会,说分手,潇洒转身。
思及至此,顾尧突然开始感到害怕了,害怕许轻舟的胆怯,害怕自己做的一切无用功,害怕他们没有未来。
他想到刚刚在寝室里面,杨非说的那句话,要是许轻舟抽身了,自己会怎么办。
对啊,自己会怎么办。
好像,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喉咙有点干涩瘙痒,他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几口唾沫,湿润了喉咙,用带着些许喑哑的声音问:“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许轻舟没说话。
气氛突然直接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一动不动,时间静止。
最后依旧是顾尧败下阵了,他认命的的叹了叹气,准备找一个别的话题,把这事跳过,刚准备开口,就感觉背上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