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穆煌声泪俱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逐渐大哭起来。而看着她的样子,青城眉头微微皱起,心生恻隐,伸出手去想要拍一下她的肩头,安慰安慰她。
但他的手刚要碰到穆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硬着心肠收了回来,还冷笑了一声,说道:“哼,是啊,你一番好意,我不仅不领情,还责怪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听到青城这样说,穆煌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
“你知道”,青城打断了穆煌的话,说道:“刚才林杨的话为何会让我动怒吗?他没有说错,我也不是怪他说错话,而是他说的对了,但态度错了。正是因为,义母她和我们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但她却因我而死,我如何能不怒,如何能不怪你?一个没了丈夫,又没了儿子的妇人,现在因为你我这两个陌生人,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提及此事呢?难道一个陌生人因为我们死了,我们就好应该觉得理所应当吗?”
青城的语气越来越重,穆煌听后更加承受不住,后撤几步险些倒下,正巧靠在了墙上,才算是勉强让她撑住了。
“我记得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军营不是儿戏的地方,战争是残酷的,是严肃的,不是你来玩闹的。你若是硬要把从军当成玩乐,那只会误人误己。现在想来,当初我就该把你赶走,或许也就不会有这许多事了。”
青城说完,穆煌难过的靠着墙往下倒,坐到了地上。她双拳紧握,双臂环抱住了屈膝的双腿,同时上牙紧咬着嘴角,难过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青城。
青城见她嘴角都咬破了,不忍再骂,沉吟片刻后,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过身走向屋内。
“人都死了,骂你又有什么用?罢了,你走吧,义母刚去,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作为朋友,我最后劝你一句,离开军营,这里不是你玩乐的地方。若你还不肯听,像这样的事必定还会再次发生,到时,你悔之晚矣。”
说完,青城也不再看她一眼,径直的走回了屋内。听着青城的话,穆煌伤心不已,情绪久久不能平复。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记,当她答应王嫂的请求时,那个慈母有多感激,有多开心。
“你人真好,有个菩萨心肠。等我儿回来,我就让他找人说媒,去你家提亲。”
穆煌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为什么,俏脸微红,嘴上虽然在怪王嫂胡言,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喜悦。当时她还在想,若真让王嫂和青城说了此事,青城该是副什么样子。
然而,前后才几日啊,竟然就变成了这幅局面,青城几欲与她决裂。想到这里,泪水更加收不住的往下流,穆煌使劲的摇着头,喃喃自语道:“我没有恶意的,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林杨看着穆煌的样子实在心疼,也顾不上她的命令,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劝慰道:“主人,不怪你,真的不该怪你啊。”
听着林杨的话,穆煌并未因此而好受一些,只是不住地摇着头。青城已然下了逐客令,穆煌不是那不识趣的人,自然是要走的。而当她走到屋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屋内的青城,停下脚步沉思片刻,逐渐收起哭声。
她想着青城出征前交托给她的事,长出了一口气,略微稳了稳心神,然后开口说道:“你让我去查的事我查清楚了,确与你所料一致。镇海侯出征前不久,临海城附近确有工事,而且当时人手不足,驻城军内有人调拨了士兵去帮忙。虽说那人行事谨慎,少有人见他露面,但我还是查出了他的身份,详细的经过我都写了下来,因为我猜想,你该不愿意再听我说话了......”
穆煌的声音逐渐沙哑,险些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最后,她将一封书信放在了屋门口,又看了一眼青城,就带着林杨离开了。
穆煌走后,雷影和疾风从后门进到院子里,然后对视一眼,都很是无奈。他俩走进屋里,疾风捡起地上的书信递与青城,犹豫片刻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少主,你刚才......”
“你俩是否也觉得,我有些无理取闹,欺负人了?”
听着青城的话,疾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而雷影呢,他轻叹了口气,却是说道:“我知道少主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刚才故意发怒,就是想逼走穆中阵吧?”
“哎,还是你了解我啊雷影。”
青城这样说了一句,站起身来解释道:“战争总是残酷无情的,像我义母这样的事,我真不愿再经历一次。穆煌身为女儿身,在战场上更加危险,加上她没经历过残酷的战局,自然是想象不到。若她继续留在军中,我分身乏术,总有护不住她的一天。与其那时再后悔,倒不如硬下心肠骂走了她。虽说这样一来她少不了要恨我,但总比让她死在战场上的好啊。”
原来青城并非有意责骂穆煌,全是关心所致,演了一出戏。疾风虽然没看出来,雷影倒看明白了。只是,他听着青城的话,沉吟片刻后叹息道:“哎,只盼望穆中阵有朝一日,能理解少主的一片苦心吧。”
“好了,这件事先不提,该是时候,揭开那人的面纱了。”
说罢,青城打开了穆煌留下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