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右相?”
听到有人给自己留了书信,署名还是“云龙右相”,青城不免感到有些诧异。虽说他对这个云龙右相了解并不多,但也知道那是云龙朝内实为文官之首的人物,而自己与那人又素昧平生,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图谋。
“青玉段家,名门将邸;世代忠良,守土卫疆;文能治世,武能安邦。纵观天下,群雄逐鹿,英雄辈出,然无人不知段家忠义之名、上将之威、爱民之心、护国之力。本应建不世之功、光耀门庭之年,却突逢巨冤,蒙受巨难,盖因昏君无道所致。虽是异族,我云龙亦为将军不平,今见故人之子重回沙场,委实又惊又喜。将军急功,今以惠和相赠,聊表心意,然齐帝无德,不近外臣,将军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施展之机。劝君良禽择木而栖,切莫重蹈覆辙,误人误己。我云龙礼贤下士,万众一心,代天行道,诛伐暴齐,盼将军早日回头,我自岸边恭候。”
青城读完了这份信,看着页尾果然留有署名“云龙右相”,且注明“青城将军亲启”的字样,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想道:阵前劝降?还是,离间计?
青城毫不避讳的把信当众读出来,柳随风见状,沉默不语。或许青城认为清者自清,无须遮掩,也或是信任柳随风,这才坦诚相待。然而,隔墙有耳,柳随风真正担心的,是这信的内容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大做文章。
沉吟片刻后,柳随风看向传信那人,严肃地说道:“你下去吧,告知所有见过这信的将士,此乃云龙离间之计,意在陷害段将军,分化我军,故我等万不可上当。此信,你们谁都没见过,也从来没有人给段将军写过这样一封信,今后不论是谁,问起此事便这般回答,若有人胆敢构陷,别怪本侯军法从事!”
柳随风不似青城,早已在官场混迹多年,深知害人的手,未必执剑,也有执笔之人。因此,为保青城名誉,不论他作何反应,柳随风都不会让这封信的事流传出去。
“喏!侯爷放心,此事只有咱丰城军的几个人知晓,末将必会处理妥当,不让有心之人伤及段将军清誉。”
好在此时只有丰城军和龙骑军在侧,派去惠和的,又是柳随风的亲信,对其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自然不会有异议。柳随风执掌丰足城多年,恩威并施,以德服人,以仁治下,以武护土,以诚待人,当真是深受将士们的爱戴。
那人说完话,识趣的退了下去,待他走后,青城忍不住的发问道:“大哥,有此必有吗?小弟虽年幼,但也能明白此乃云龙离间之计,又不会真的变节。刻意隐瞒,不更像是心虚?”
青城单纯耿直,柳随风有心解释,他少见的收起笑脸,严肃地说道:“贤弟,这世上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真相,而是人们‘看到的事实’。你清者自清,奈何有人忌惮段家,硬要构陷,再稍作筹谋,一封离间之书,也会被他们说成是‘通敌书信’。即时,若皇帝偏信,众臣加害,百姓蒙蔽,你是百口莫辩啊。说句不敬之言,段帅就是前车之鉴啊。你现在身份特殊,又是这等敏感时期,若一切顺利还好,倘若战局稍有不利,那你......”
柳随风没有把话说完,但青城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段飞岩又何罪之有?又岂非忠臣义士?不一样落得个罢黜离乡的下场,又何况此时的青城,无官无爵,戴罪之身,哪里招架得住那帮小人的陷害。
见青城沉默不语,神态低垂,柳随风深知他志虑忠纯,一时难以接受这等不公的现实,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所以,一切不利于你的事,都要扼杀在源头。你也不要有太多顾虑,咱就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柳随风所言不假,青城赞同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双手抱拳施礼,诚恳地说道:“小弟涉世不深,不通世故,幸有大哥相助,从旁提点,实乃小弟之幸,多谢大哥了。”
见青城这般,柳随风知道他总算是学着接受了,心中略喜,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着扶住青城的双臂,调笑道:“你还不通世故?得了吧,你可比段帅世故的多了,哈哈。好了,你我既以兄弟相称,我这当大哥的,理应照顾着你,再多客套,可就是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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