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剧烈的疼痛和烧灼感让贺砚回不自觉弓起了身子,他的思绪从漫漫远方又被扯回了冰凉的暗夜里。
贺砚回折回来的小花早已经被人扔了,也许是护士,也许是护工,或者是路过的不知道谁,反正在贺砚回吐得脚步虚浮被扶回床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摸到过那朵他小心翼翼护回来的花。
“凌粟”贺砚回按着自己的胃,很轻地叫了一声。
今晚我可以梦到你吗?
一下下就好。
他没什么睡意,但是一天下来的倦怠让他疲惫不堪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半梦半醒间,贺砚回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线。
“就一下真的,现在还没太晚啊,姐姐求你了”
是凌粟吗?
贺砚回紧紧地闭上眼睛,他是梦见凌粟了吗?
今天的愿望竟然成真得这么快。
但慢慢的,他却感觉到了那道声线缓缓靠近的趋势。
“我真的不打扰别人我就看一眼,我保证静悄悄的!!!!”
贺砚回睁开眼睛,单手撑着床努力支起了半边身子。
是不是凌粟来了
贺砚回掀开自己的杯子,不顾自己还没恢复好的腿,光着脚就想下床。
“你别动!!”在贺砚回的半边身子重重磕到床头柜的时候,他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声音。
凌粟刚闯过外头护士的阻拦冲进来,走到一半就看见贺砚回扶着床头柜想下来,结果脚刚点上地,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直接砸在了地上。
凌粟被吓得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他冲上前,一把扶起贺砚回,半拖半拽地把贺砚回抱回了床上,就着外头的一点月光,心疼地看着贺砚回苍白的脸色。
“刚撞着了没,啊?”开口的时候,连凌粟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能有这么温柔的一把声线。
贺砚回的下巴靠在凌粟的肩膀上,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你让我看看。”凌粟扭头,看着贺砚回垂顺的头发,“抬起头来我看看啊?”
贺砚回靠在凌粟的肩膀上只知道摇头,任凌粟再问,都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在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等凌粟环抱着他凑近了,才发现他一直在说。
“我只有你”
nbs其他人有为他们担心的家人,有照顾他们的朋友,有会说体己话的恋人。
贺砚回什么都没有。
就连梦到凌粟,都已经是他最大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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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给贺砚回办了出院手续。
对于这个连在病床边的卡片都只写着贺xx的神秘贺先生来说,凌粟带走他的过程轻易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那个冷漠的肌肉大汉护工陪着凌粟办完了所有手续,在凌粟带着贺砚回坐到自己车上的时候,凌粟总觉得他松了口气,像是交出去了好大一个麻烦。
“开回家的时间不长,别担心。”凌粟扣上安全带,拍了拍贺砚回的腿,“我车技挺好的。”
贺砚回看上去有些无措而忐忑,在听见凌粟和他说话的时候乖巧点了点头:“我不担心。”
昨天夜里,他几乎是抱着自己明天就要死了的心,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凌粟。
——他是出了意外的。
意外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了,发生意外以前的事情他也没有记忆了。
从醒来到搬到凌粟爷爷的那件病房那天,贺砚回在一个单人病房呆了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话,也没有告诉他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