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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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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班时,突然间暴雨倾盆,办公室的同事个个都准备下班,就我一个坐在那里,还翻着文件,其实是在装模作样,要是平时我准在下班前三分钟把文件塞进抽屉里锁好,准点坐学校班车回家。

    住在校内的燕子觉得今天我有点反常,就问:草儿,外面下着大雨你怎么还不走,要不就赶不上班车了。

    我说:还有点事,今天可能要加班,你先走吧。

    走出门口的燕子突然转过身来,又说:那你带伞了吗?

    我说:谢了,我有伞。其实我没有伞。

    同事们都走了,平时闹哄哄的办公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我楞楞的看着放在桌子上那盆仙人球,把稿子、文件塞进抽屉,走到窗户边。雨越下越大,平时这时候,窗前的这条小路上可真是热闹,下课了的学生都经过这条小路,急着往饭堂赶,时时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还有那一对对小情人手牵着手,漂亮的女生靠在帅哥的肩膀,呢喃低语,那灿烂温馨的笑脸多么的阳光,可此时,只听见滴答的雨声。

    我转身走到办公桌,把皮包放进文件柜,披上外套,走出办公室,直到走出大楼门口,才碰到门卫小杜,小杜看我二手空空,没带伞,就问:杨老师,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走?我这有把伞,给你吧。

    我对着小杜微微一笑,边走边说:谢了,我不要。感觉小杜是以那种极是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走。

    我行走在无人的小路上,淋着雨,看着雨,想着雨。雨有时诚然恼人,但也有它优美之处,不论是绵绵春雨,涓涓秋雨,或是像现在寒冬里的滂沱大雨,只要静静的欣赏,都不同的况味,常能与我们的心境产生共鸣。我想起,古人形容雨的词句,因地点的差异有所谓的“杏花雨”、“梅雨”、“清明时节雨”;因时间的不同有“楚江微雨”、“巴山夜雨”、“仙人掌上雨”;因大小的不同有“密雨”、“疏雨”、“宿雨”、“朝雨”;因心境的不同有“雨打归舟泪万行”、“天阴雨湿声啾啾”;还有雨可洗轻尘,所以有“雨中黄叶树”、“草色新雨中”、“红楼隔雨相望冷”等等,但此时最令我感动的是想起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只是现在的我是在寒冬里的滂沱大雨中行走,况且像我这样的才无俗人,用古人赏雨的韵味相比拟,也太糟蹋了,但我又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要在寒冷的冬天滂沱大雨中行走?

    一路上道不出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跨进家门口,脱掉像泡在水里的外套,顿然明白,被尘埃熏染,快要枯歇的心,经过这场倾盆大雨洗涮,我又可感受到它在震颤。我提起湿漉漉的衣袖像三岁孩童般想抹掉脸上的脸水珠,可抹来抹去,脸还是湿的。

    当天晚上,就开始头痛发烧,我躺在床上晕沉沉的,连倒杯水的力气也没有,没哀、没悲,只是觉得好安静。我不知道那一夜我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第二天头痛得快要爆炸,摸摸额头好烫,硬是支撑着有点麻木的身子,拿出体温器量了体温,一看是三十九度七,也许是我不想被烧成呆子,又一个人迈着轻飘飘的步履,打的去了医院。

    医生给我把了脉,第一句话就问:你昨天是不是淋雨了?

    我回答说:是的。

    医生又说:昨晚你也没有吃东西,是不是?

    我又问答说:是的。

    医生一边给我开药方,一边又在说:你不要命啦?记住下回遇到这情况,及时喝点热的东西,最好是姜汤。

    我说:谢谢,我会记住你的话。

    在医院躺了一星期,打了六天的点滴,出院的那天,进门的第一件事是跑到卫生间的大镜子前,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变得憔悴不堪,不过还好,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好像是瘦了几斤,正好,不用刻意减肥了。

    因为包被锁在文件柜里,手机放在包里,后来几位朋友来电问:那几天你失踪去哪了?

    我回答说:一个人出门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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