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值得为此伤心。
梅姨正在做午饭时门铃响了,她赶忙去开了门,景雨柔走进来,没有了昨天进门时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将雨伞交给梅姨,慢慢走进来,安安静静的,看到程钺的时候,也没有说话。
程钺将书放下,从躺椅上起来,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道:“你又来了。”
景雨柔不做声,程钺觉得奇怪,仔细看去,才发现她的眼睛是肿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程钺不由怔了怔。
长这么大,他很少见到景雨柔这个样子,她就算是沉默的时候,眼神中也往往是带着怨恨的。
她今天的装扮依旧精致,但看上去却疲惫很多。
程钺不由去想:她回去之后都想过什么?她都经历了什么?
景雨柔没有回应他,而是看了看一旁的挂钟,然后对着心惊胆战地发着信息叫白潇下楼的梅姨说道:“梅姨,我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
梅姨愣了愣,第一反应还是看向了程钺。
程钺与景雨柔对视了片刻,道:“好。”
梅姨这才点了点头,见白潇从楼上下来了,才转身回厨房去。
景雨柔回头看了梅姨一眼,抽了抽鼻子,道:“你与梅姨倒是很好。”
程钺没有回应,只是对着沙发比了一个手势:“坐吧。”,然后简单地给景雨柔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白潇收到了梅姨的信息赶忙下楼,就见他们母子二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互相不看对方,也不说话。他感觉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于是站在不远处,有礼地微微欠身,道:“景女士,您来了。”
景雨柔不想理他,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卷发,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移到了程钺的肚子上。
她盯着程钺的肚子,就那样看着,不发一言。
客厅里一片静默。
白潇和程钺对视:“……???”
程钺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白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也好,总比昨天一上来就咄咄逼人的好……不过这肿肿的眼眶是怎么回事?
白潇看着程钺,却见程钺的面色忽然变了——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景雨柔,不确定地问道:“……你哭了?”
景雨柔仿佛被他的话惊醒了一般,立刻别开了目光,抽了抽鼻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睛。
白潇和程钺再次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不信。
“……我昨天梦见你外公了,”景雨柔忽然开口:“他竟然骂我……”
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白潇&程钺:“……???”
景雨柔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哭了起来,委屈的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少女。
白潇一脸懵逼地看向程钺,程钺也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想了想,问道:“……他说了什么?”
——竟然可以让她哭成这样……
景雨柔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她实在是不想说。
前一天景雨柔气呼呼地回去了,一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朋友叫她出来吃饭以外没有任何反应。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几乎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经历了,实在是印象深刻。
她一直都在想,一个男人怎么能有孩子呢?以前大夫也没有说过他能有孩子啊?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似乎是说过“有这个概率”,但是她当时根本就没当回事。
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可是见到程钺时的场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无论她是否接受,这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她的儿子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与她有着割不开的血缘关系。如果不去想“一个男人怀了孕”这件事,她觉得……其实有了一个小生命,是一件挺值得雀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