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男人

    无用的男人

    她离开那个赌徒走了，

    什么也没要。

    只是怀抱着她那颗失望的心

    头也没回。

    她走得理智

    她走得潇洒。

    与他过了一辈子了

    只攒下缸里那十斤米。

    柿子熟了

    绿树碧叶掩不住火烧一样的云

    恰似正月十五一街的花灯群。

    晚风吹着小雨飒飒地下

    要是红灯为什么不怕淋？

    老梅花树

    梅花树是树中的娇子

    小时候栽了一株在园南头。

    一别就是六十七年

    谁在心中谁都没有。

    满头白发束在脑后

    始终没走过蹇滞命运之丘。

    虽落得清贫却没有羞

    磊磊落落回家走。

    要是赏花能教人返老还童

    我一定紧搂私心不撒手。

    忽然记起那株梅树定是垂古老叟

    走到林中却看到枝繁花茂白雪厚厚。

    早叫的布谷鸟

    (想起松花江北石沙河子镇的一位同学，

    因为他最早见到苏联人侵犯我国国界，

    把国界碑向我方移动。他那青春的怒火

    在燃烧。他在学校里说了，可是他糟糕了。

    以破坏中苏友好，诽谤苏联老大哥的

    罪名被捕被判。终因他郁郁结结而死。

    为此作此诗）

    一只勤奋的布谷鸟

    憋闷了一个冬天的嗓音

    在第一阵春风吹来的风头上

    它高叫了：“布谷，布谷！”

    又是那些过于聪明而勤奋的农夫

    扒开冻土播下种子。

    荒了，歉年了，人们目瞪口呆了

    杈笆扫帚扬场锨地找那只布谷鸟报复了。

    布谷鸟在不透风的笼子里呼吸

    饥饿与干渴折磨着它。

    它的毛戗起来了

    郁结的绳索把他拉向冥冥灭灭的去处。

    他死了，埋在荒凉的山坡

    一只可爱的小鸟儿！

    可是它只会叫布谷

    哪里懂得说什么早惫好呀，犁耙粪水！

    寻坟

    他领着儿子来了

    向我问儿子爷爷坟子地方的确切。

    我尚未说话泪儿先落

    泪儿嗦嗦，湿了他儿子向我磕头的额角。

    爬过东边的小山

    涉过山下不大的小河

    就到了右派改造的石窝

    那里有一群墓碣。

    一只石碑去了半截

    荒草踏凹了墓穴。

    哭吧，两个孩子

    看你的泪水能有多么多。

    人生与苦

    人生没有没有苦的。

    大海具有天下最大最多的苦

    所以它得到了永生。

    受惊的鸳鸯

    春溪两岸的柳儿吐絮飞飞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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