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
还是刚刚沉不住气的古董,“虽说你是空降的吧?但是跟前任总裁顾琰东是兄弟的关系,我看这窟窿前,你最该出。”
“关四爷什么事。”
何助理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指着老古董说:“你们自己明知道顾氏即将成为空壳,也比谁都清楚会计的为人。但是现在,却各个拿四爷当枪使。”
“哼。”老古董揉了揉鼻子,“就凭借顾北琛现在是公司的法人!”
“我当时是什么这么热闹。”
身穿检察官制服的王萌萌踩着恨天高,边鼓掌边走过来,“这是搜查令。”
“经过青字门群众举报,顾氏漏税现象,我们例行查看。”
走到顾北琛身边的时候,莞尔一笑,“北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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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
狱警透过小窗口,将碟子里的饭推了进来,“我们头儿可是说了,如果你想清楚了,趁早招了。”
季辞源并没有理会狱警的话。
沈琛透过监视画面,看到一言不发的季辞源,心里莫名地疼痛了一下。
“沈队。”
“怎么样?”
“嫌疑人还是不肯说。”
“……”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狱警顿了顿,“白尘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死了。”
也就是案件陷入了僵局是吗?
嫌疑人坚持称自己没有犯罪,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季辞源有作案的动机。
“明天再提审吧。”
是夜里。
季辞源站起来,望着窗外,忽然想起了十岁那年的窄小的地下室。
不听话的孩子,嘴巴里会塞进死老鼠。
季辞源每日被外面的看守人员恐吓,直到有一天,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儒雅男士走进来,他才难得吃上了一顿像样的午饭。
他已经很多日子没有见过光了,季辞源看着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感谢。
“孩子。”那个白大褂的男人抬起他满是针孔的胳膊,“对不起。”
季辞源自从被关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日子。
“你受苦了。”
男人后来时常去看望他,问他需要什么,想吃什么,都一一满足着。
季辞源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在地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J先生的说样本数据已经得到。
将自己放出来的时候,屋外强烈的光刺瞎了他的眼睛。
季辞源彻彻底底地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颜色了,他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摔碎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
还是那个男人,抱着他,“孩子。不要怕。”
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经常来看自己的人是谁。
季辞源是如此惧怕着黑暗。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待会儿进行手术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你要忍住。”
季辞源点点头。
只要让自己能看得见,并站起来,再多的疼痛,他都能忍着。
手术很成功。
季辞源休息了半月后,再次恢复了光明,也重新站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
顾北琛还是没有回家。
小言闹腾了许久,才睡着,被李嫂抱去了四楼。
当李嫂再下楼梯喊陆斐言去睡时,被她拒绝了。
“李嫂。你先睡吧?”陆斐言冲着李嫂笑了笑,“我在等等四哥。”
“太太。”
李嫂搓着手,为难着,“要不,我给先生打个电话吧?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不用。”李嫂见陆斐言看着手机,暗自咋舌自己的多嘴,要是打电话的话,太太肯定是先给先生打过了。
“那——”李嫂皱着眉。
“李嫂。”陆斐言的态度有些冷淡,“你先去照顾小言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警局。
“还是不肯招?”
沈琛对着小探员说。
“是的。沈队。”小探员应道,“我们对季辞源进行了各种盘问,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反驳几句,但是现在,已经用沉默代替了。”
“我去看一看。”
沈琛走近牢房,望着闭目养神的季辞源,“真巧。。”
“沈警官搭讪的方式真特别。”
本是闭上眼睛的季辞源,忽然睁开,直勾勾地看着沈琛,他的心莫名地颤了几分。
真像啊。
一开始抓捕任务的时候,碰上季辞源,沈琛就觉得他很熟悉。
二十五年前,与父亲离婚后的母亲,带着沈琛与弟弟准备回海城,不想半路遇见人贩子,弟弟被抱走,母亲从此落下心病,直到沈琛十岁那年,母亲终于撑不住身子,随黄土去了。
沈琛很快被送去福利院,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里,他只有一个想法,将来做警察,然后找到弟弟。
“......阿玄......”
弟弟被抱走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两岁,如金二十五年过去,沈琛望着轮廓与他的母亲相似的季辞源,有些失神地叫道。
季辞源则是不咸不淡地说:“沈警官,莫不是想起自己的旧情人不成?”
被奚落的沈琛也恢复了常态,“季辞源。白尘因为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
果然,季辞源的面色表情有了变化,他竟一秒失声痛哭,“……白哥……”
白尘对于季辞源,有伯乐再造之恩。
季辞源与顾北琛的隔阂,就在于他将林叔叔残忍地杀害,无声无息,至金成为悬案。
J先生在M国的权力很大,季辞源若不是遇见了白尘,兴许在先生的监视下,开着一家奶茶店,碌碌无为着。
所以明知道,白尘是先生的人,他也想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M国。
白尘对季辞源很严格,努力将他打造成三栖电影明星。
网上传的压榨艺人,霸王条约什么的,对于季辞源来说,不过是成功路上的约束条件罢了。
他从来没恨过白尘。
虽然彼此毒舌,但是从来没想过有天,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沈队。”外面的小探员道,“顾北琛的电话。”
“顾北琛?”
季辞源站起身,抓着沈琛的手臂,“是不是顾氏的顾北琛?”
“你们认识?”
沈琛挑眉,“哦,也对。毕竟都是娱乐圈的。”
“孩子。”季辞源松开沈琛,嘴里喃喃道,“一定是孩子的事情。”
沈琛走出牢房,从探员的手里接过手机,“顾先生。”
“沈警官。”
此时顾北琛已经到了海边别墅,将孩子与保姆失踪的事情全告知沈琛。
“顾先生。”沈琛联想到最近京城,也有几起抢孩子的事件,“你先别着急。”
“沈警官。孩子还不足月,我怕......”
“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们马上与二组的外勤人员进行联系。请您放心,一旦有消息,我们马上就给您联系。”
挂下电话以后,沈琛想到季辞源说的那句话,吩咐过底下的探员去向沈深报备。
涂过药后的陆斐言,在被小护士送来营养餐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那个……”
她想问顾北琛去哪里了,但是又不想直接地问。
“顾太太,是不是饭菜不合口?”陆斐言摇了摇头,扭捏了一会儿,横下心,“你有看到门口的那个男人吗?”
小护士以手掩面,笑了笑,“您是说顾先生吗?”
“嗯。”
小护士摇了摇头,“没有。”
陆斐言虽然疑惑,但也不想主动联系顾北琛。
不过王医生嘴巴不严实,她走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姑娘。你是不是有个孩子啊?”
陆斐言脑海里想到了顾慕言,点了点头,“我有个女儿的。”
“那就没差了。”
“怎么了?”
她心里刚刚的不安,又加大了几分。
“你家先生刚刚慌慌张张的,似乎是听到底下的人说,孩子被抱走的事情。”
小言。
陆斐言急着下病床,到底是谁?一直要这样针对自己?
为什么从孩子一出生,就接二连三地被抢。
王医生将急得焦头烂额的陆斐言扶住,“使唤不得。使唤不得啊。”
“你身子刚刚上完药,现在还不能乱动。”
“何况——”
王医生的视线瞄向了陆斐言的脚,虽然红肿已经褪去,但是乌青色的痕迹仍然存在,“你脚上还有伤呢。”
二十二年来,陆斐言头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助。
窗外,金日虽有阳光,可是异常刺眼。
顾北琛赶到海边别墅,几个保安正站着等着发落。
“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顾先生。”
其中一个叫做小壮的保镖说:“昨晚李嫂抱着孩子,说是孩子不应该一直在家里待着,该出去看一看。”
“是啊。”
另一个保镖应声道,“我们觉得李嫂是顾先生身边信任的人,就没有怀疑什么的。”
“然后呢?”
顾北琛问到。
“然后,李嫂一夜未归,我们这才慌着给你打电话……”
顾北琛这两日,因为公司和陆斐言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手机也没了电。
陆斐言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是忙音。
她和小言虽没有处很多日子,但是那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不行。
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你刚刚说孩子——”沈琛重新走进监狱,“孩子可是顾北琛的女儿?”
这一次的季辞源,倒没有冷嘲热讽,“是不是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他站起身,向沈琛走过来,然后扶住沈琛的胳膊,“孩子被带走了?”
“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
沈琛的话,无疑是坐实了季辞源的猜测。
“是他!”
季辞源紧握着拳头,“我知道,一准儿是他做的!”
“他是谁?”
“我不知道。”季辞源抱着头,“我从来就没有见到他长成什么样子。”
季辞源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沈琛的心一阵。
“沈警官。我知道一个地点,或许对你所帮助。”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耍花样?”
“我会耍什么花样?”
季辞源笑了笑,示意自己的双手,“你将我铐着,一起去那个地方不就知道了。”
“你将地点告诉我。我们派专案组的人员……”
“沈警官。”
季辞源打断了沈琛的话,“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人的嘴巴倒是毒,还国民新晋男神呢?
沈琛摇了摇头,心里暗自盘算着,这明星真是镜头前一个人设,镜头后又是一个人设。
“季辞源!这是监狱,如果辱骂警察,你的刑罚只会重,不会轻。”
“哈。”
季辞源笑了笑,“算了吧。我都被你们不清不白地抓紧来多长时间了,你们给我的刑法也没有多轻啊。”
“……你……”
人质如果被带走,二十四时追踪范围可以控制在京城。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现在就要把范围变得大一些。
京城属于首都,进出车辆都要进行排查,这样确保人质安全的同时,也能及时经犯罪嫌疑人控制。
“沈警官。”季辞源勾起一抹笑,“我劝你还是快一点,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进去。如果慢的话,我怕孩子……”
夕阳沉沉而眠。
顾北琛在海边别墅的监控室看着每一个画面。
“这里停下。”顾北琛指了指镜头上的画面,“倒回去。”
监控录像显示着李嫂抱着小言,手里还在打着电话,然后海边别墅的门外,停靠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顾北琛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紧接着,他想要打电话告诉沈琛自己的发现,小言不是被绑架,而是被李嫂给带走的。
他的手机已经没了电。
顾北琛问身后的保安借来的电话,才发现自己根本记不得沈琛的号码。
该死。
顾北琛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件事,这李嫂,好像是何助理介绍来的,他肯定对她知根知底。
“喂。”
何助理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你是?”
“小何。”
顾北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四爷啊。”
何助理笑了笑,“你又换号码了?我这就存一下。”
“那个李嫂,是你什么人?”
顾北琛打断了何助理,“她把小言抱走了。”
“什么?”
唐思思因为怀孕以后,基本上就息影了。
何助理不让她出去工作,她就在家里陪着孩子。
正好抱着儿子过来,看到何助理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嘴里无声对着口型,“怎么了?”
“四爷。”
何助理长叹了一口气,“有件事情,我最近才知道。”
“我现在不关心其他的事情。”
顾北琛捏着眉心,“那个李嫂既然是你的姑妈,你肯定知道她人在什么地方。”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顾北琛吼道,“我现在问你李嫂在什么地方,你给我扯这些做什么?”
何助理顿了顿,“小羊庄。”
挂了电话以后,顾北琛来到何助理口中的小羊庄,才发现是一家农舍。
“老先生。”
被顾北琛点名的老大爷,乐呵呵地走过来,“小伙子,是要喝拉面吗?”
“不是的。”顾北琛摇了摇头,“我来。主要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老大爷没有听清楚,笑着问:“你吃什么面?朝鲜面?刀削面?盖浇面?凉面?炸酱面?骨……”
顾北琛将手机里的照片放在了叨叨不停地老大旁边,“你看看这个人,有印象吗?”
“喔。”老大爷爷搓着手,点了点头,“这不是小红吗?”
“老先生。”顾北琛连忙扶住他的肩膀,“你告诉我,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的。”老大爷摇头,“你既然不吃面,就不要这样拦着我们做生意。”
顾北琛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为了女儿,几乎就要跪在地上,“老先生。我求求你。”
“李嫂。带走了我女儿,我媳妇病着,在医院里,求求你……”
“快起来。”老大爷扶着顾北琛,“这小红怎么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爸。”
忽然,屋子里头走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锅里的水烧开了,你看这什么时间……”
“老先生。”
顾北琛从兜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你往上面随便填数字,只要你告诉我关于李嫂的事情。以后你家的生意,我全包了……”
老先生的闺女眼尖,认出了顾北琛,“北哥。你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要问红姐的事情?”
顾北琛眼神黯淡,语气十分低沉,“李嫂抱走了我的女儿。”
怀孕的女人不由得咋舌,这红姐怎么能抱走人家孩子呢?
以前,瞧着挺质朴的,何况人家侄子,不还是跟北哥是好兄弟吗?
“所以,我现在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李嫂也算是个苦命的人了。”老先生的女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侄子是何助理,早在一年前,失去了联系,家里就失去了经济来源。”
一年前。
顾北琛想到,那个时候是自己出车祸坠海,还有小何被黑衣人捅刀的时候。
何助理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亲戚?
顾北琛怎么从来没有听何助理说起过。
“红姐人真的挺好的。”孕妇叹了口气,“都是她那酒鬼丈夫。”
“丈夫?”
......
另一边,季辞源带着沈琛来到了一家工厂。
门口自然是有人高马大的保安们守着的。
“帮我解开手铐。”季辞源对着沈琛说。
“怎么?”沈琛伸手拎着季辞源的袖口,“你还想逃跑?”
“沈警官。你误会了。”季辞源指了指窗口外边,“外边那么多人守着,你若是执意跟着我,非但救不了人质,就连我们也会被扣着。”
“如果我放你进去的话,万一你逃了呢?”沈琛有些怀疑,“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杀害白尘的头号凶手。”
“本来呢。我是想着做警察的不至于那么蠢,但是我真的听不下去了。”
季辞源说:“你口口声声地说,我杀了白哥,凶器呢?”
“作案动机,就一段PS剪辑的视频?”
“能够切割一位成年男子的胳膊,那他起码不会像我一样——”
季辞源将手里的缠着的纱布松开,伤口清晰可见,“是个手废吧?”
沈琛拉过季辞源的手,仔仔细细地瞧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抓人前,自以为是地第一案发现场,都是作案人?怎么不想着真正的凶手,早就逃得不见踪迹。”
季辞源的一席话,羞得沈琛惭愧。
身为一个人民警察,不放过任何一个不法份子是他们的职责。
“等到你的嫌疑彻底被洗清,我自然会在网络上公开道歉,并对你名誉受损,给予赔偿。”
“但前提是,你得真的不是犯人。”沈琛说。
*
“小伙子。吃碗面吧。”老先生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地朝鲜面,“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随便下了碗。”
顾北琛哪里还有心情吃面,但不想着驳老人家的面子,拿着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小伙子。”老先生看着顾北琛,“这面你尝着怎样?”
“挺好吃的。”顾北琛应道。
“那你们聊。”
老先生走进了屋子,刚刚的那位孕妇又继续说道:“李嫂的男人生了病,前阵子闹哄哄的。你也知道,人没几个钱,住院的床位就那些,所以医院丢了出去,结果——”
孕妇回想起李嫂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些画面仿佛真实地发生着。
你可知道人生最绝望的是什么吗?
就是你拼尽全力,到最后仍然没有能够得到无所谓的回报。
李嫂,也就是李红。
以前的日子虽然不是多么红火,却也是热热闹闹的小康生活,奈何天有不测,李红的丈夫忽然有一天病倒了。
经医院查是血癌,李嫂变卖了手里的家产,可是还是不够化疗的。
“红啊。”李红的丈夫在病床上握着她的手,“别治了。别治了。”
“刚子。”
李红摇着头,尽量让自己的泪水不流下来,“说什么傻话呢。”
“我听俺娘说,你把家里的房子都卖掉了?”
李红苦涩地笑了笑,“没事的。俺跟着你,哪里都是家。”
“可是以后咱们娃住在哪里啊?”
李红给刚子生了个儿子,一直被刚子的母亲所带着。
他们这辈子买了个房,就是给儿子以后娶媳妇用的。所以当刚子的娘得知李嫂将房子卖了的时候,又哭又闹。
“红啊。”刚子浑身抽搐着,“你真是糊涂啊,我这病压根儿没法治。”
“咱家钱,还剩下多少啊?”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开支了。
李红怕丈夫伤心,就没告诉刚子。
可是,后来因为交不上手术费用,加上医院的床位紧张,就导致了刚子直接被赶出医院。
那是一个雨夜。
走投无路的雨夜。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雨夜。
李红失去了刚子,婆婆之前就对自己有所不满,直接把赶出了老房子,李红没了可以去的地方,所以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时,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这样糟践自己的生命,难道忘记你那宝贝儿子还在恶婆婆手里吗?”
“你是谁?”
雷雨交加,闪电下那张面具的脸,显得是那么可怕。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男人笑了笑,李嫂找不出词语去形容那笑声,本就阴冷的天空,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也可以叫我J先生。”
李嫂在J先生的帮助下,顺利地拿回了儿子的抚养权。
前不久,要不是自己无意间去了小何的家里带孩子,也不会有J先生布置给自己任务。
*
“你想好了吗?”
季辞源一些不耐烦,“如果你再慢一些,孩子就会被带走了。”
“你怎么知道孩子在这里?”
“小言的孩子被带走过一次,就放在这里。那些混蛋——”
说话间,季辞源握紧自己的拳头,砸向了车子的后座。
“那就些草|菅|人|命|的|混|蛋!”
季辞源越说越激动,“现在是第二个实验的阶段了。”
“每隔三天。”他顿了顿,“金日应该就是最后一天。”
“所以——”
沈琛觉得季辞源的话,信息量很大。
如果真有人拿婴-儿|做实验,那么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简直是天理难容。
“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沈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如果你半小时就没有出来,我亲自带人进去……”
“成。”
季辞源的手铐被沈琛解开,他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手,然后推开了车门。
夜里静悄悄地。
顾北琛听说了李嫂的事情以后,表情凝重了许多。
“你说,她也许在J先生那里?”
孕妇点了点头,“对的。”
“红姐经常跟我们这些人讲,J先生对她有恩。”
“谢谢。”
临走时,顾北琛不忘记将刚刚的空白钞票,放在桌子上,“这些你们拿着。”
“北哥。我爸说了这面是请你喝的饮料不算钱。”
“等我找到女儿,再来喝你们家里的人面。”
京城的夜晚很静,尤其是小羊庄这种郊外。
顾北琛在路上,一直在思考,J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上一次,他让何助理,送自己F国时装周的邀请函。
但是因为M国邀请了自己,所以并没有去。
难道,J先生会因为自己放了他鸽子的事情,耿耿于怀?
想不明白的,还有陆斐言。
王医生来看过自己很多次,有一点,她说得很正确——你着急,可你也不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去哪里找?
是啊。
小言。
你到底在哪里呢?
窗外夜风习习,除了祷告,陆斐言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哇啊……”离开父母的顾慕言哭闹不停。
“怎么一直哭?”
李嫂抱着孩子,耐心地道,“J先生。孩子应该到了陌生的地方,不适应。”
J先生扶着面具,冷哼,“女孩子就是麻烦。”
李嫂虽然知道J先生是个权贵,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拿着孩子做实验。
“J先生。”陈烨走过来嘀咕了几句。
J先生又发出了那种诡异的笑声,“不愧是陈医生啊,我这么没想过,母体更可靠。”
李嫂正给顾慕言喂奶,好容易孩子不再哭闹。
李嫂看到J先生丢下一句,“放心。很快就让你们母女团聚。”
她不由得抱紧了小言。
外面响起阻止的声音,“季少,你不能进去。”
J先生坐在诺大的房间,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能摸到这里来,他还真是出息。”
陈烨:“会不会,是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跟沈琛是亲兄弟?”
“如果是你话,这种情况又可能会发生。”面具下的J先生冷哼,“但是那场手术,是我亲自做的。”
“是学生愚钝。”陈烨恭维着,“有关季少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逆子,一次次毁坏我的好事。”
说话间,季辞源的回旋踢撞开了房门,“先生。”
“真没想到你还能从监狱出来。”
“先生送的礼物如此特别,我怎么也得享受两天才能出来吧!”
季辞源环顾四周,看到顾北琛家里的保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在小言还在。
“季辞源。”J先生挑眉,“你次次因为陆斐言忤逆我的意思。”
“孩儿的命是你救来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一句‘悉听尊便’。”
J先生回过头对着李嫂说:“红。把孩子给季辞源。”
“谢谢先生成全。”
J先生是如此好说话的人吗?
不过季辞源这一路,虽然被J先生的人给带着,可并没有被为难。
“老师。您就这样放季公子回去?”陈烨看着远去的季辞源,有些琢磨不透。
“阿桦。”没了旁人,J先生才这样叫陈烨,“以前我告诉你什么,不放长线,怎么有大鱼?”
“老师教育的是。”
###
顾北琛回到医院。
孩子的事情,方才沈琛说已经有了结果。
他得回去看一下阿言。
当男人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月光下的陆斐言正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地做祷告。
“阿言。”顾北琛从后面环着她。
“孩子呢?”
“沈警官说已经找到了。”
感谢老天。
祷告是有用的。
“那小言……”
正说着话,屋子忽然亮了起来,“你们怎么都不开灯?”
季辞源抱着顾慕言,走了进来。
顾北琛看着季辞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是沈警官带孩子来吗?”
“顾先生。”跟在后面的沈琛道,“你应该感谢季辞源同志,多亏他提供了线索。不然的话,我们还没有那么快,成功将孩子带出来。”
“李嫂呢?”
陆斐言接过睡着了的小言,问道。
“对不起。我们围剿案发地的时候,嫌疑人已经逃跑。”
只有孩子回来就好。
“大哥。”季辞源两次将顾慕言抱回来,加上J先生让自己小心季辞源,这些都让陆斐言疑惑着。
“怎么了?”沈琛扣着季辞源正要回警局,忽然接到电话,“什么?真的吗?哦,好。”
挂下电话以后,他半弓着身子,对季辞源说:“对不起。”
“如果神秘男人需要什么补偿,我沈琛……”
京城警局当天就公布对神秘男人的道歉信,并将逃跑的黑人真凶抓获归案。
病房内的沈琛拉着他的季辞源的手,连连致歉着。
“别恶心了。”季辞源将手从沈琛的掌心抽出,“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就当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你是季辞源?他是沈琛?”一直被忽略的顾北琛,刷了个存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兄弟俩呢。”
“仔细看看,确实很像。”
陆斐言望着季辞源与沈琛,也应道,“真的蛮像的。”
“沈队长。”顾北琛有话对沈琛说,两个人一同站在医院的走廊。
“你是说怀疑京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妇产科医生陈烨是假的?”
“小言因为早产,身子不好。”顾北琛环顾四下无人,轻声道,“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需要去M国做手术。”
“你去了M国,扑了一场空,才意识到自己被陈医生所欺骗。”
“对。”
最近,顾北琛身边出现了一些神秘的事情,思来想去,决定与沈琛掏心掏肺。
“顾先生。”
沈琛拍了拍他的肩膀,“根据季辞源的说法,J先生是他的先生。而这个陈烨必定跟那个J先生是有关系的。”
“我也觉得。”
“您放心,我会留意的。一有动态,马上给你联络。”
“好。”
*
季辞源望着陆斐言:“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要问我。”
“嗯。”
“之所以知道小言是你的孩子,是因为给你接生的医生,是先生安排的。”
“先生?”
季辞源点了点头,“是啊。”
他润了润嗓子,继续说:“第一次,我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时候,就想着将她抱出来。”
“那这样,你不就是违背先生了么?”
“小言。”季辞源伸出手,揉了揉陆斐言的脑袋,“别这样看着我。”
“我跟先生,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陆斐言别扭地移开脑袋,知道她不喜欢他的触碰,季辞源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
“小言。”季辞源深深地看着陆斐言,“我永远都不会做伤害你跟孩子的事情,因为这是我给阿姨许诺过的。”
说到情深处,他握着她的手,“小言。我得懂得知恩图报。”
季辞源说了许多,最后陆斐言禁不住颤抖着肩膀,“你说你的先生是J?也是十几年的真凶?”
季辞源觉得自己在人家夫妻俩这边总归是不好的,所以说了句:“你们俩聊着,我先走了。”
说是离开,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季辞源转而去了一家可以做出DNA检测的地方,他拿着刚刚从沈琛那里取出的毛发,对医生说:“这个,最快多久能够检测出?”
“依照我们的技术,你可以下周一过来拿结果。”
季辞源留下了自己的血液以及沈琛的毛发,这才走出了医院。
夜,终究带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李嫂起身关窗户,她刚做了几道小菜,原以为J先生收留自己,可能是看到自己还算有点姿色。
后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肮脏。
如J先生这样才华横溢的儒雅男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自己这种粗鄙的女子?
虽然陪伴J先生身边几年,李嫂觉得他应该和自己境遇相似,在心里也有个不可明灭的人儿。
“J先生。”
李嫂将饭菜送到了J先生的桌前,“我做了些夜宵,你忙乎了大半日都没有吃饭,现在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放在那儿吧。”
J先生没有抬眼看李嫂,他拿着放大镜静静地瞧着草稿纸上的数据,知道李嫂再次推进门说:“陈医生又来了,说是有新的发现。”
“让他进来。”
J先生这才扬起下巴,示意着李嫂。
陈陈走进来的时候,脚步生风,很急:“老师。实验室那些人简直是胡来!”
“讲话的时候,不要那么急躁!”
J先生喝了一碗刚刚李嫂带进来的雪梨汤,“先坐下,慢慢来。”
“老师。”陈烨的屁股坐在J先生书桌前的对面沙发上,李嫂识趣地送上来同样的雪梨汤,陈陈拦住了她:“不用了。红姐。”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前些日子,您还记得我们的人将秦家的那个小少爷带回来的事儿吗?”
“怎么,那个顾南风同意进行二次实验了?”
陈烨摇了摇头,“不是。是实验室那群青年人,真是乱来!他们自己偷偷地瞒着我们进行实验,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五个阶段了。”
“你说什么?!”
J先生显然很生气,他将碗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梨肉甩了出来,溅在了李嫂的身上。
李嫂慌忙拿着扫把进行清扫,被陈烨摆了摆手,“红姐。我跟老师有事情商量,你先出去吧?”
李嫂虽然知道这个消息,但古堡里四处都是眼线。
J先生救了自己,给了自己第二次活着的希望,但是李嫂经过了顾慕言的事情以后,也知道自己是做了多么恶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