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女士似乎刚刚反应过来,想要过去扶他,又生生停住——这一刻,她第一次看清自己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江子还要再踹,被姜榆拦住。
姜榆结束录音,冷冷地丢下一句:“法庭见!”
保姆车上。
幸幸在哭,声音已经哑了,眼泪却是止不住。
护工在安慰小家伙,指肚轻轻地揉着他的头,试图缓解他的难受。
院长难受又自责,一直在道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不起,这是我的责任。”
唐宋气愤又不解,“收养是他自己同意的,资料也是他亲手填的,没人强迫他,怎么就能干出这么、这么……”
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沈磊拉过他气得发颤的手,紧紧地握住,“他内心肮脏,咱们控制不了。我叫人去查,不会轻易放过他。”
唐宋点点头,心思全部放到了幸幸身上。
医院到了,幸幸哭累了,小声小声地啜泣着。
下车的时候,唐宋想要从护工怀里抱回幸幸,沈磊已经抢先一步伸出了手。
他抱着幸幸,大步向急诊楼走去,高大的背影是坚实可靠。唐宋怔了怔,连忙跟上。
急诊室的医生认出他们,又看到幸幸的情况,给他们开通绿色通道,直接去了对应的专家门诊。
接诊的医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很专业,他给幸幸做了几项基础检查,说:“听力问题不大,更需要担心的是孩子的情绪,经过这次意外,他可能会排斥助听器……”
身体没有损伤,足以让唐宋大大地松上一口气。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帝都,见到了之前一直给幸幸看病的医生。
对方的说法和县医院的专家差不多。
医生尝试重新给幸幸戴上助听器,明明很乖巧的小家伙,却激烈地挣扎起来,甚至害怕地打医生的手。
他不会说话,苍白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发出“啊啊”的嘶叫,仿佛在说:“不要,不要戴!”
唐宋心疼坏了,连忙把助听器丢开,拍着小家伙的背安慰:“不戴,咱们不戴。”
“啊啊!”幸幸慌乱地攥住他的手。
唐宋紧紧地抱住他。
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
医生告诉了他们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无法通过助听器进行听力修复和语言训练,就只剩下一种方法——植入人工耳蜗。
如今国内耳蜗植入手术已经很成熟,不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是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危险,唐宋都不想尝试。
更何况后续影响也很麻烦,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长时间泡水,很多本来可以享受到了乐趣都要失去。
唐宋摸摸幸幸的头,小家伙哭累了,在沈磊怀里睡着了。
“我想再看看,等幸幸情绪平复一些,再戴一次试试。”这一次他没跟院长商量,独自做出了决定。
就像普通的家长那样,果断而坚定。
***
谭女士给院长发了一份录音。
录音中是他和林先生的对话。背景很嘈杂,似乎是在车上。
谭女士边哭边说:“明明是你答应好的,我也事先告诉了你幸幸的情况,为什么要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我恶毒?”林先生冷笑,“事到如今我不怕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养那个小聋子吗?为的是他的名气,你知道他的名气能给我省下多少广告费吗?”
“闭嘴!你这个、这个……”谭女士气得说不出话。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别忘了,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一口酒一根烟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