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杜羡道。
江行雪没话说了,窝在书房里盖着那条毛毯,帮院里的老教授输了一下午数据。仔细地校对了几遍,传好文件以后,老教授打电话过来,问他寒假有什么打算。
江行雪想了想,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您需要帮忙吗?”
“设计院里要寒假实习生,工作内容非常基础,大致上是画图和归档,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可以的话,我把你一起捎上。”
“有啊。”江行雪道,“可是万一我没挂科的话,怎么办?”
老教授问:“你期中考哪门不太好?”
江行雪报了那门课程名称,老教授道:“这门课挂科率是我们学校最高的,题目一向比较难,给分也卡得很死,你要加把劲,重修就麻烦了。”
江行雪听完特别揪心:“还有半个学期,我尽量。”
所以杜羡是怎么做到满绩又满分的?江行雪愁眉不展,挪动鼠标想要把电脑上开着的软件关掉,然而这时弹跳出一个小窗口,问是否需要保存在云端。
这台电脑的云端正在登陆着杜羡的账号,他没留意,下意识摁了确定,然后页面显示出保存着的文件。
杜羡不常用这款软件,连琐碎的资料都不摆到这里,商业方面涉及保密的东西更不可能搁在这里,只是存放些珍贵孤本的扫描件,最新的上传日期在一年前,大概是他后来空闲的时间越来越少,没工夫再发展兴趣爱好。
恰巧,杜羡打电话过来,江行雪接起来说:“原来你以前还爱搜集建筑草图。”
“对此稍微有点欣赏水平。”杜羡道,“你在干什么,能不能帮忙打个电话给季光汐?”
“为什么你不直接打?”江行雪疑惑。
杜羡头疼:“明洵和我拨过去,全部没接通,我让陆成川打,陆成川说他也是,估计被拉黑了,家和公司都找过,没他人影。”
江行雪回想了下:“发生了什么啊?不过之前在游轮上,我感觉陆成川和季光汐关系不太和谐。”
“以前其实还可以,在季光汐出国的那几年,明洵过得不太好,周围许多朋友都对季光汐转变了态度,包括陆成川。他性格冷又爱直话直说,听起来让人难受而已,他没有什么恶意。”杜羡道。
“所以季光汐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联系不上?”
“不知道。”
江行雪拨过去了一通,居然被季光汐接听了。
季光汐的语气很急,催促着:“订好了没有?”
“光汐哥,外面雨那么大,你在哪儿?”江行雪问。
季光汐顿了下,道:“小江,拜托别再打过来,这张卡我马上就丢掉。”
“怎么……”江行雪愣住,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
他揉了揉眉心,侧头望向外面,窗户上被划了几道斜斜的水珠,天幕低低压向这座城市。
他旁观着雨势渐起,蜷缩在书房的角落,和杜羡把事情交代清楚,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卷公司的钱跑路,也没在家里和他妈妈有过顶撞,今天平平静静说要去趟医院,然后再也联系不上。他出没出事我不确定,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季明洵得疯。”
杜羡道:“你继续干自己的事吧,我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回来。”
江行雪发了一会呆,再把自己濒临重修的专业书拿出来,上面几乎每一页都有杜羡给他重新挑出来的重点。
雨水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太响了,扰得他无法静心去看,到后来他开始分不清楚,自己的这份躁动到底是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么恶劣的天气,还是杜羡留在书上的标注过分用心?
学习学不下去,玩游戏又会心里有愧,江行雪纠结了会,决定打把雨伞出门买菜,接着差点被风刮跑。
湿掉了半天肩膀,走进大卖场里,他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忽的被人撞了下身子,他踉跄了下,那人全身是黑色系的着装,胳膊下夹了一把黑色的新伞,行色匆忙地继续往里面去,没和他道歉。
江行雪朝他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发现他接到的人竟是季光汐!
季光汐面若寒霜地与那人叮嘱了几句话,接着用手捂住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似乎着了凉。然后在那人的伴随下,向电梯口去。
“季光汐!”江行雪喊住他。
季光汐停住了身形,不可置信地扭头看江行雪,江行雪到他身边去,握着他的胳膊,想要拿出手机通知给杜羡,胳膊抬在半空中被那位身高体壮的黑衣人制止住。
“我们怎么办?”黑衣人寻求季光汐的意见。
江行雪看季光汐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塞着西装,大概是被雨淋湿以后,无暇回家换掉,干脆在这里重新买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