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的那把鸟枪,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我不可能在等待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我讨厌女人。”想是这样想,在他的心灵深处,他却渴望再见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让他对女人开始有了一点点好感,因为她让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出现了,从她的口中他知道她的名字就像这片红树林一样,叫做红叶。她跟他说了很多关于她的身世,每一次他总是听着,没有说过一句话,任由她说着。
有一天,她跟他说她要结婚了。她还说是她未来的丈夫是镇上的周财主,周财主很有钱,是叔公让她嫁给他的,就因为她是处女,是一片从未被人入侵的净土,而财主看上的也只是她是处女。她还说财主给了叔公很多钱作嫁妆。
那你喜欢他吗?他终于开口了。这句话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她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别人的眼里,她就像那只被大巴打死的麻雀一样手无寸铁,毫无反抗的能力,也许,她比那只麻雀还要惨,至少那只麻雀是自由的,还有一双由自己摆布的翅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叔公帮我安排的,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是他养活的。她哭了。从那双呆滞的眼睛里,流出了一串心酸的泪水。”
他第一次因为女人的眼泪而不知所措,第一次为女人打抱不平,第一次为女人感到心痛。他知道她并不愿意嫁给财主,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去拯救这个女人。
“如果你不是处女,他还会娶你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叔公帮我安排的,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我是他养活的。”
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她的裤子已经褪到他的脚上。大巴看到了那片从未被人侵略过的青草地,那片能挑起男人兽性的青草地她没有反抗,任由大巴摆布,就像那只被大巴打下来的麻雀。大巴终于确定她真的是处女,在她躺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鲜艳的红色
“我后天就要嫁给财主了。”女人站起来说“可能以后我都不会再回来这片红树林了。”她摸着前方走了,也许就像她所看到的一样,她的前方一片黑暗。
大巴拯救了一只摇摇欲坠的麻雀,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的。他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好多,比他打了整个树林的麻雀还要高兴
从那天以后,大巴还是像以前一样来到这片红树林,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是否在怀念一些什么。而那个叫做红叶的女人真的没有再到过红树林。
就在那个叫做红叶的女人要出嫁的那一天,大巴从天还没亮就等在村口,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在等什么?在等那个女人吗?不是,我不可能会对这个女人恋恋不舍,我讨厌女人。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当这个女人的迎亲的队伍走过的时候,他的血液里总是涌出了一股冲动,他举起养父留给他的鸟枪,准心对准了那个走在前头的新郎官的脑袋可是,他终于没有扣动鸟枪上的扳机。看着队伍缓缓走过,震天的锣鼓震得他的耳朵失去了知觉。等到队伍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脸颊上面留着两串湿湿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自己,是眼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从来没有哭过,想不到自己为了一个讨厌的女人,居然流眼泪了。不会的,这不是眼泪,这是树上掉下来的露水,这不是眼泪
从那天以后,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女人的消息。有人说那个周财主在他们结婚那天发现这个女人不是处女,就把这个女人丢到村口的河里了;也有人说那个周财主把这个女人杀死在洞房里了;还有人说那个女人被卖到妓院里去了总之,所有的消息都对那个女人不利。
大巴发现自己原来做错了,他原以为只要那个周财主发现她不是处女,就会把她送会娘家,她就不会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了,可是他错了,他最终反倒害了她。
他现在可以怎么做?他已经无计可施了。他跑到红树林里,拿着他的那把鸟枪,对着天空发了好多枪,所有的鸟都被惊飞了,所有的生命都听到了一个生命的哀号
枪膛里没有子弹了,红树林里恢复到一片死寂,大巴听到每一个生命的心跳,可是,他数来数去却总是少了一个心跳,那个心跳呢?停止了吗?
风又卷起那些残留在地上的红叶,在半空中不停地打转。他发现有一片红叶特别的鲜艳,特别的刺眼,他把那片红叶拾起来,仔细地端详着着,发现原来在这片红叶上,染着一些红色的东西他终于明白了,他将这片红叶放进自己的胸前的口袋里,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片红树林。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进过红树林,也没有再用过那只他养父留给他的鸟枪,他离开了上林镇,离开了那片红树林,再也没有回去。他渐渐模糊了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有时候还会拿出那片红叶,细细地端详很久,然后放回到胸前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