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四人站在顾长宁家面前的村道上对她说道,顾长宁冲她们点了点头,就目送着她们的背影离去。
在她们转过身的时候,顾长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目光蓦地沉了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地待了几秒,旋即背着竹篓表情很是凝重的回家去了。
放出阿娘小产消息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她现在心里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因为这些人跟她家都发生过嫌隙,她不管看哪一个都觉得很可疑,因此她也不能很肯定的就能确定是谁。
顾长宁当下感到有些烦躁,她深呼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气缓缓吐出,再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进了家门。
申正(下午四点),顾长宁正独自一人在灶房里忙着,顾淮安在这时候下学回来了。
“咦,哥哥你今天回来的这样早?”已经好些天没在申时看见哥哥了,顾长宁还有点不习惯,“往日/你都是酉时回来,今天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回来,是提早把先生安排的课业做完了吗?”
“唔……嗯。”顾淮安听见妹妹这么问,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模模糊糊的应了,随后抛下一句就赶紧离开了灶房,“我去书房抄书了。”
这些天他都很晚回来,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因此下学后能抄书的时间只有晚饭后的半个时辰,以及清早起来时的半个时辰,完成的速度变慢了些,他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今天难得赶在饭点前回来,顾淮安想着多写一点是一点,至少一个月一钱银子是要做到的,这才匆忙去了书房。
顾长宁手里还拿着正在择的菜,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看见哥哥的身影宛如一阵风一样迅速消失在眼前,她怔愣了一下,而后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甚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又低着头继续忙着择菜了。
顾淮安回到书房放下书袋,在铜盆里净了净手,将水珠擦干后走到桌前,开始研磨准备抄书,清隽的脸上满是大松一口气的神情。
妹妹没有追着问下去真是太好了,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实际上他今天能及早回来,是因为学塾里出事了,他们几个被留在学塾里的学生才能提前回来。
顾淮安定了定心神,将脑中纷乱的念头全部甩开,一脸严肃举起手中的笔,认真小心的落在纸上。
从他开始接抄书的活儿到现在已经快有二十天了,这二十天的时间里自己只抄完了一本厚的,这样下去,怕是一个月都抄不到两本,他也得抓紧了才行,可不能输给妹妹。
顾淮安这些天见妹妹每天又是砍柴、种菜,又是孵小鸡的,这么卖力的想要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他身为兄长,没能帮上一点忙,已经十分汗颜了。
若是抄书都不能做到一钱银子一个月,他真是枉为兄长了!
对顾淮安在心里的打算顾长宁毫无所知,她此刻正忙着算年底需要做的几件事。
“阿娘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再过半年就该生了,现在是五月中,那大概就是十月份的时候生产。”顾长宁边往灶膛里塞着干柴边微蹙着眉默默算着,“秋萝卜也是差不多十月份可以收,如果要是能赶在十月份的时候在屋里种上菜就好了,这样第一批菜就可以在大约十一、二月的时候卖,但是……”
想到这里顾长宁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要在冰天雪地里卖菜,肯定要出门的,今年又是五十年不遇的大寒冬,这御寒的冬衣可还没解决呢。
顾长宁倒是知道阿爹以前过冬穿的绵袍还在,阿娘没舍得烧给他,给收起来了。
因为加绵的衣服很贵,像全身的绵袍就要十两,绵袄要八两,绵裤要六两,这样的衣服家家基本都只有一两件,只给有需要外出的人穿,其余人则是足不出户,整个冬天都待在屋里。
顾长宁倒是想将顾山的衣服改小,但就怕杨惠芸不同意,她低着头想了一阵,还是觉得在屋里种菜这件事要尽早跟阿娘说才行。
早点说才能早点做准备,如果到时候真要冬天卖菜,阿娘必然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镇上的,肯定会叫哥哥一块陪着,那就需要两件冬衣。
做冬衣可比做夏衣麻烦,何况还是两个人的,顾长宁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若是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她怕是只有用磨的了。
磨到哥哥和阿娘同意!
顾长宁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定。
是以等到了晚饭后,顾长宁端着自己的针线筐一脸心神不宁的去到北屋正房,被杨惠芸看出些许端倪来。
“宁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娘?”杨惠芸看着满是凝重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