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给那盘菜增添些味道跟色彩罢了,极少有人会专门点一盘素炒木耳吃。
如果少东家只是因为好奇想看一眼,那倒也没事,看一看还是可以的,毕竟看一眼也没什么损失。
掌柜如是想着。
结果下一秒就被自己打脸了。
“这全是你自己晒的?”陈锦书扫了眼背篓里被麻袋装起来的干木耳,问道。
“嗯。”
“你打算怎么卖?”
“一斤干木耳可以泡发出十斤湿木耳,湿木耳一斤五文,我这里一共有三斤干木耳,总共卖一钱五分银子。”价格已经在顾长宁心中过了好几遍了,是以在谈到这里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陈锦书略略皱了皱眉,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
五文钱一斤贵倒是不贵,毕竟到酒楼来吃饭的,一碟子菜都是五十文起步,只是他也知道木耳这道菜不比其他家常菜受欢迎,点的人本来就少,而作为配料的话,三斤全买下来又有些多了。
陈锦书瞄了一眼正整理着袋口的顾长宁,看着她长发束起来的头顶,想起自己两个月前在兴水镇看见她卖树莓的一幕,觉得她年纪轻轻的出来卖这点东西也不容易,就点头全部要了。
其实要说陈锦书是同情她才买下来的木耳也不尽然,大抵还是因为听了她与当初那位想赖账的妇人之间的交锋,让自己挺欣赏的,这才决定帮一帮她。
能在家里十分缺钱的情况下,没有把多收的银钱当成自己的,而是用来做好事散了出去,这样自己既坚守了不坐地起价的原则,又适当的让那名爱占便宜的妇人得到教训,可谓是一举两得,让他有些另眼相看。
“少爷?”掌柜刚在那边安抚完自己,眨眼就见陈锦书全要了下来,脸上满是震惊,“这木耳……”
“严伯伯,我明白的。”陈锦书对他递了个眼神,略带暗示的说道。
严掌柜见自家少爷心里有数,得知他可能是有什么别的考量决定收下这木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顾长宁虽然一直低着头,努力撑/开袋口给他们看清楚这一麻袋的木耳,但心神却都放在面前之人的身上,竖起自己的小耳朵仔细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提着心等着他们给出答复。
在听见陈锦书说全部买下来的时候顾长宁是欣喜的,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可在余光注意到掌柜的神情有些不对后,开始在心里琢磨开了。
难道木耳在这里卖不开么?为什么掌柜的一脸犹豫?
顾长宁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天真了,她还以为木耳只能在夏秋两季里摘到,因此对酒楼来说也算是比较罕见的。
就像是山里的猎物一样,虽然野鸡与土鸡都是禽类,但野鸡的价格就是比家养的土鸡要高出两三倍。
原来木耳不是啊……
顾长宁思绪飞转间,掌柜的已经接了少爷的指示,语气有些生硬的对着她道:“我们少东家说这些干木耳全要了,你跟我来后厨吧,先称斤两再给钱。”
“好的。”顾长宁点点头,随后对着等在门口的哥哥道,“哥哥你先在大堂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用不用我跟你一块进去?”顾淮安刚朝妹妹走了两步就被她劝下,面上挂着担忧的问。
“没事,不用,我可以搞定的,哥哥放心。”顾长宁朝他弯眼笑了笑,坚定道。
见她坚持,顾淮安只能是停了脚步,略有局促的站在柱子旁等着。
陈锦书见顾长宁跟严掌柜进了后院,他没有跟上前,而是走到柜台里,翻着采买清单跟账本记录,认真思索。
他虽然才十岁,娘亲却已经准备让他慢慢接触家里的产业了。
这家陈记分店刚好面临生意下滑的局面,陈夫人觉得可以从这里开始,叫他知道以后要是在发生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这才让他带着步远过来查看清楚情况。
买木耳只是意外之举,并不在他原先的计划范围内,因此他也不怎么关注这件事,说了句全部要了之后就全权交由严掌柜去处理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无心之举,免却了家中的一个大祸,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想起来都不免要冒出一身冷汗。
他从一个富家公子到阶下囚,仅差一步之遥。
……
因近日生意不好,后院厨房都冷清许多,原本应该闷热的灶台因为没有点火而变得有些清凉。
顾长宁跟在严掌柜身后进了厨房,看见没什么事情可做的几位厨子跟伙计闷头坐在一旁话家常,八个灶台只有一个里头生有火,而长方的木桌上也只有一位厨子正在动手料理着食材。
顾长宁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在看清那是什么时候脸色一变,对着那厨子喊道:“快住手!那河豚不能这么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