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理的话不说第二遍,费渚白咬牙又道:“是我先闯进安予杳的地盘,您要怪也怪我,沈白詹是无辜的。”
“带他下去。”
费渚白被剩下的那些人夹着双臂强行拖了出去,室内只剩下沈白詹和费斯理。
“你不该这样对费渚白。”沈白詹从床头柜上取了一张纸巾擦手,他手上有一些安予杳的血,黏腻感让他十分不适。他的腿还有点抖,他见不得别人的伤口,无论是安予杳的枪伤还是费渚白吐出来滴在胸前的血。
费斯理将沈白詹手里的纸巾接过抛到地上。
“我很难不让自己恨你。”沈白詹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还能对着费斯理笑出来。
无论费斯理相信眼前所见到,还是相信沈白詹说不是我做的,沈白詹都知道今晚不会就这么平静地等待天明。
两小时后费斯理从酒店里出来,他怀里抱着一个青年,全身都用毯子裹着,头紧紧埋在费斯理的肩膀处。安予杳的人早就跟着安予杳离开,现在的这些是费斯理带来的人。费斯理一人上去,下来时却抱着一个,好奇心强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不免多看几眼。
老管家为费斯理开车门,费斯理先将沈白詹放进去,而后吩咐老管家收拾紫藤小楼。
老管家道:“紫藤小楼每周都会派人去收拾,先生现在便可带着沈先生住进去。”
老管家站在路边,车还未发动时车窗又降下来,“以后还是叫少爷。”
“是。”老管家说。
开往紫藤小楼的途中,费斯理摸了摸沈白詹额头的温度,沈白詹睁着眼一动不动。
“紫藤小楼是你当时最喜欢的地方,到了那好好休息。”费斯理说。
沈白詹第一次去日本的原因还是费斯理带着去香港的拍卖会,其中一件拍卖品便是紫藤小楼。费斯理见紫藤小楼一上来,沈白詹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看,就直接买下紫藤小楼当晚带着沈白詹去看房子。
沈白詹十分喜欢紫藤小楼的玻璃花房,每天下午坐在里边喝茶吃甜点,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有种逃离纷乱世俗,提早安过晚年的舒适感。
费斯理不能陪沈白詹太久,他安顿好沈白詹便离开。沈白詹听到费斯理关门声,立刻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脱离开来。
费斯理语气半强迫半诱哄,动作近乎于粗暴地将他按在床上的时候,沈白詹便装作PTSD发作的样子,他趴在床边弓着腰干呕,费斯理的外套才刚解开一个扣子。
费斯理虽知道沈白詹去心理诊所,但却没过问到底是为什么。沈白詹这种做记者的,认识一些医务人员不算奇怪。
费斯理皱着眉问沈白詹什么时候开始的,沈白詹不肯说半个字。
他只在商尧和谢江余那发作过,但对费斯理居然没有半分苗头,沈白詹归为他根本不喜欢费斯理的缘故。
安予杳对费渚白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更适合当做继承人。费渚白心地比安予杳善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可费家不需要这种人。
费渚白被带走的狼狈,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把自己的人分出来跟踪费斯理。费斯理为了让沈白詹好好休息,根本没留人在紫藤小楼,当晚沈白詹便借着费渚白的权限离开日本。
结束几个小时短暂的出国旅行,沈白詹回到酒店时秦阑的酒还没醒。
审计小组那边果然给出了施工量与材料量对不上的结果,沈白詹跟着审计小组返回盛材总部,盛材现在处于完全歇业的状态。第一波审计状态通过主流媒体公布,地方台也紧接着报道自己的记者所调查出来的其他内幕。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逐渐有一些盛材所谓的内部人员出来自首,这个时候谁坦白的多谁就能在法院多一分减刑的机会。
其中一个会计对沈白詹说,我上学的时候老师问我们,做假账能获得五百万,但是你会因此坐牢三年,你愿不愿意。
“我们班所有人都坚定的说不愿意。”
但是当会计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工作,她才发现每个月挣这几千块有多难。同事之间互相使绊子,老板的刁难都让她难以再继续乐观的生活。
“我愿意坐牢三年,换取五百万。”会计对着沈白詹平静道。
会计将自己做过的假账整理成册,沈白詹问她,“这些值多少钱?”
“很多钱。”会计说。
费渚白将沈白詹偷送回国的事让安予杳告到了费斯理面前,费渚白被费斯理踹出了胃出血,这几日又自知理亏,躲到自己公寓不出来,声称马上就要死了谁都不见。
安予杳站在费斯理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费斯理的脸色,费斯理将笔盖旋开在他给费斯理的文件上签字。
“谢谢爸爸。”安予杳收起文件乖巧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因为我是爸爸的孩子。”安予杳说。
费斯理抬眼,安予杳蹲下让费斯理看清自己的脸,费斯理一挥手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