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小令组章0

/>     靠近冰与火的燃烧，再慢慢恢复平静。

    谈心的感觉

    我会在尘唱了许多歌的时候，关掉音响。我要听听尘说话的声音。

    尘能唱很多很多的老歌。那唱歌的样子依然是那个青葱的少年。羞涩却又那么镇定。不染社会的一丝沉浮气息。这个时候的尘是单纯的，一如多年前的夏夜。

    与尘谈起家庭。他说，不谈他家庭的时候，与我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我笑尘的世俗。

    很好的朋友，为什么要时刻想到家庭？笑他的肤浅认识。我们仅仅是朋友，谁也不是家庭的第三者。在尘的心里，是没有红颜或者蓝颜之说的。要不就是妻子，要不就是爱人。

    我若是他的知心爱人，那么她呢？所以，我对尘说，其实，我一直以来就是孩子的姑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家人，我的家人，都知道我们曾经的过往。我能想得明白，尘，为什么老是喜欢钻死胡同呢？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理解的。因为，尘是个善良的人。我明说了我的心迹，尘仍然似懂非懂。

    秀色可餐

    尘说一次能吃掉六两米饭。我笑他是饭桶。六两米饭够我吃三天了。因为，我一天才吃一顿米饭。

    与尘坐在一家还算干净的餐厅。靠窗的位置能让我看见行人，也能让开我看见尘的神情，孩子似的样子。对于我的城，尘不陌生，也不是很熟悉。我能感觉他的腼腆和不自在。我必须要象主人一样招待、接见他。让他有回家的感觉。

    尘喝啤酒。我也想要一小杯。尘不让，他知道我是不善饮酒的。我感动他的细心。那么，我以茶代酒与他碰杯。那声音撞击的感觉让我回到年少，那条蓄洪湖里，我们在水里嘻闹碰撞水桶的声音。那个时候农村，在湖里玩水，根本没有救生圈的概念，小孩子家只知道木桶容易浮在水面。于是，一群孩子在水里打闹，相撞木桶，水花四溅，笑声满天那个场景，有我和尘。

    四个菜端上来的时候，尘与我怎么都记不得点了糯米排骨。后来我仔细想过，可能我点了一个特价菜，那么就是它了。我夹排骨给尘，说：“它象你，吃掉它。”尘笑，不出声。我却大笑起来。满屋的人看我肆无忌惮的笑。我却不如尘腼腆。我竟然觉得自己的恶作剧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看尘啃骨头，不让他吃肉。象两个小孩子过家家。尘放纵我的放肆。我开心。

    尘说吃饱了。我不信。因为尘只吃了一勺米饭，与他自己说的六两米饭相差甚远。尘微微笑：“秀色可餐呢”那个可爱的尘，居然会说那么一句时尚的话。让我再次捧腹大笑。

    在尘的面前，我不用伪装自己的。割断了那么多年的联系，再次牵手的时候，我们依然是年少的从前。我是那么想的。但我能从尘的眼神里感觉他一丝的不安与顾虑。

    尘说他明白了我不老的原因。我做事根本就不想前因后果。什么都不怕，风雨真正来的时候，我却逃得无影无踪。好象，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想我的生活过得真的是太优越了。从小到中年，没人可以左右我。我的父母，我的孩子，还有我的家庭。我是个不受拘束的人。那么尘呢？能影响我吗？

    易水送人

    夜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翻出尘年轻的时候给我的所有信件。在信里，尘是高傲、自负的人。他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年少时的爱好文学和现在的接近文学与他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在信中写易水送人的词给我。他可能忘了，但信在我手中。“此地一为别，今日水尤寒”在我与他相聚又分别的时候，雨下着，水应该不会寒冷。

    我不能给予他什么。我只想他开心、幸福、快乐。所以，我必须每天记录一些什么。只因他喜欢问我“今天你写了什么？”“若是想起我的时候，就把他们变成文字。”那个傻傻的尘。

    所有的青春年少不可能再次回来。尘以前给我整理过我写给他的书信和短章。那个时候，写的一些短章还不能叫做是诗歌。但都在他新婚前一夜毁掉了。她说，尘必须与往事告别。当我为尘的曾经感到遗憾的时候，我唯一能感到庆幸的是我至今还拥有尘为数不是很多的旧稿。即使是现在翻开重看，尘依然是充满才情的男子。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都染了风霜，尘，恐怕已经不能拾起往日的微笑了。

    但我必须给尘勇气。他不该就此暗淡下去。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四十都是年青。都还可以奋发图强。所以，尘应该与我一起进步，我们不仅要好好祝福，还要在各自的自由空间好好相爱。

    为了象雄狮一样咆哮，救下一朵怯懦的花

    我必须生长在原始的森林。

    与野木耳一道成长，我不扬花

    也不结果，服从大地的安排与寂寞。

    我也要爱。在白天，在黑夜。

    我不仅要听黑夜流淌的声音

    还要听那小河在阳光下潺潺唱歌。

    山鹰是我飞翔的欲望，百合是我英勇的温床

    我必将活在森林死在森林。

    霜色小令

    对尘说——我想重新写一个系列的文字。我无论写什么，尘都会喜欢看的。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如何看待。我写的是什么，尘是能感觉的。

    尘轻责我不该写那么荒诞的题目在你的怀里荒淫无度。题目看起来吓人，内容却还清纯。有朋友说，若是我的诗集能出版，就用那个标题。我笑得很是怪异。若真是那样，尘是不喜欢的。

    总是担心静夜的私语，会把他从梦中惊醒。

    远处有涛声隐隐作痛。了不让他忧郁，我瘦瘦地醒着。

    点一盏唐诗宋词的渔火暖我寂寞的唇。即使沧海之外更有沧海，涛声之外更有涛声，今晚，尘是我的唯一。

    尘眼镜上了白色的雾霜，在尘深深浅浅的眼眸里，我失去了年龄。

    霜色小令的系列，我想十个以后就结束。尘会怎样看呢？

    若有若无

    答应过晚报写个情感夜话的专栏。写了一些，一个都没有发过去。我只想让自己的文字好好地来，然后安静躺在一个角落。

    感谢尘让我杜撰自己的故事。或许，我不发文，是为了一种纪念，亦或是一种补偿。想得清楚，说不明白。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说不是也不是。不是也是。若有若无。

    由他去吧！

    梅边吹笛

    梅镇无风。

    夜空太高，太远。

    月光所期许的目光一无所有。

    想在梅边吹笛。

    凝是雪来。有一个影子无声地直起。

    风在唇边延伸，展开瘦长的翼。

    唯有清辉注视那瘦长的翼

    并用冰凉和冷色扫荡。

    唯有月圆聍听，却正值上弦。

    雪不下，梅不开

    梅镇似乎由来少雨。霜色过后雪才轻盈。

    秋花落，便是漫无目的的雨。

    风很大。这原是席卷尘埃的风。

    这次地从梅镇深处袭来，渐聚为云。

    天阴郁着，雪还是不下。

    抽刀断水

    有一羽孤雁，竟然把家遗失。

    想着那幽深之处，有一条苍老的河。

    马踏长河。马背上的刀客

    为不断的西风吹出白露，仰望东方。

    西方有水。霜色满天

    当一支横笛鸣起的时候，必是水落梅花冷的时候。

    雪，终于成为霜色记忆。

    星星之火

    风，携带不驭的欲念肆意横行。

    曾经用沸腾的火焰，点燃荒原处女地的野马

    在沉寂中默泣。

    太委屈。

    黑夜流淌的声音，总想捕捉遥远而细微的星火

    将梅镇燃烧成片片取暖的大火。

    你，不用怯懦。

    该消逝的都淹没在缥缈的星河。

    我们依旧有所怀念。并且，将一定继续。

    风中的芦花

    青橄榄的岁月，你编一个芦花的新娘帽戴在我的头上。

    一片片雪白，把朦胧和懵懂覆盖。

    作为哥哥，你牵我如芦花柔嫩的小手

    试图走出那片芦苇丛。

    血吸虫的肆意，浸染了故乡的那条河。

    许多年过去，你已玉树临风

    却不能和每一株芦苇握手。

    芦花用美丽召唤着我，我努力回播你年少的歌声。

    我在寒冷的秋夜，风一样四处奔走。

    芦花迷失了爱情，我遗失了当年的小手。

    夜深。这个世界睡了。而我的心却醒着。

    什么时候？我能再见，芦花在风中摇曳。

    月迷津渡

    我看见你，霜色的月色

    今夜，你又悬挂在我的窗外。

    迟来的问候，已被岁月谱写成一首情歌。

    窗外的影子，已经失去最初应有的温度。

    一场在黑夜爆发的战争，既然开始，再也无法停止。

    你，就是那样一个怯懦的爱情杀手？

    月亮，请原谅我已经发生过的那些罪恶念头。

    秋荷，请再次还原淤泥的清纯。

    白菊，请原谅今秋霜色的浸绕。

    黑夜，请原谅酒中泛起的白色泡沫。

    这样的爱情，你的确十分心伤，我也不想难过。

    分娩的快感

    写作，让我安静下来。

    诗歌，我的孩子，你让我体验语言分娩的快感。

    孩子，我不再想，拒绝一段美好。

    还有，这个年龄的爱情。

    我的孩子，你看啦！

    秋虫正在阳光下发出最后的尖叫。

    沉默一季没有什么可怕！

    阳光与霜雾的气息，一双清澈而忧郁的美丽明蛑

    在都诗意中冒着热气。孩子，你会和妈妈一样长大，恋爱

    我的爱人，你真的可以分清：

    刺激的情欲与爱情的欲望？

    不要多说了，我们这个年龄的爱情。

    我身体最初的母性，正在温柔地爆动。

    梅花烙

    梅镇，在绿意的途中开始变淡。

    小小的一片绿，尘埃一样

    砸在冬天想象的雪里。有一种声音，即将窒息。

    时光的手，把梅的芬芳纯粹地夭折。

    那些意念里的绿色片断，我还没来得及一一拼凑完整。

    恶风善意地提醒着单纯的你。

    某些温暖的凸突，是暧昧的云烟。

    而梅花，在临死的时候

    那缕香魂，至今不肯亲吻我的双手。

    一只鸟忘魂地穿过冰的火焰。

    怀念无法成为历史的困难。

    我看见沉重，却听不到声音。

    （是不是幸福，最终会因战争而破灭？）

    2005-11-813:20:27

    风过梅镇

    春天，风把梅枝吹绿了。

    夏天，风把梅枝吹瘦了。

    秋天，风让梅枝怀孕了。

    冬天，风让梅枝流产了。

    风是从梅镇吹过来的。梅镇隔河渡水，风都吹过来了。

    梅镇的腹地，风挤着，推着。前面有我。

    风有那样的本事。

    风一刮，把梅镇沉睡多年的梦痛醒了。

    无声入夜

    水涔入石缝，秋天沿着树梢后退。

    李商隐的无题，象风一样消逝。

    我的影子正隐入黑暗，无声入夜。

    你提前到达，只比幻想晚了一步。

    欲望森林

    从深夜走出来的人，怀里揣着倦怠和一路的白霜。

    星星无法呼吸，怕最早的一口气息

    惊扰了故事的结局。

    是的，昨夜留在冷辉月下的脚印，仍在低声诉说森林的沉默。

    霜花都开好了，我的头安静地伸进欲望的炉膛。

    月下，兽类正蠢蠢欲动。

    霜雾雨雪

    在霜里邂逅的人，也会在霜里消失。

    再相遇时，雪如果还不下

    霜会变成一团雾水。

    她本是雨中的一朵梅花，却拒绝了开花的梦。

    我爱上了她爱的人。我与他有了眼睛对视的理由。

    雨停一停。等雪花开在他的城市，阳光就会明媚。

    2005-11-822:04:20

    沅有芷兮澧有兰

    冬天来了呢。可

    你的眼里仍看到澧水草长。

    我又看见了沅江深秋的月亮。

    梧桐在梦寐里繁荣，凤尾竹袅起迷人的舞蹈。

    银剑在水中起伏，青鸟唱着霜色小令。

    哦，我的爱人，我寻沅澧一脉血水。

    我奔向你，你在我的世界。

    你要说话，我看见风的声音。

    我的纤纤素手，采兰于秋水之阳。

    霜色的城

    黄昏之后，从梅镇，津州，澧水

    一路追赶冬雨西行。澧水十八弯

    一弯清水，一弯青灰，进入霜色的城。

    夜，提前歇息。

    红男绿女开始沸腾。来自金民巷的女子

    她的金色卷发，浓过ktv的酒色。

    晚妆闪着妖魅的彩珠。她在夜的皮肤上

    喃喃私语，迷惑扭曲身影的男人。

    梅镇的男子独自伤感，辗转和梦呓编织的窗帘

    把黑暗流淌的声音，留给霜色的城。

    一个惊梦，碰落两颗水珠

    是来自霓虹灯下裙裾的她，在昏迷的澧水之夜

    发出长长的叹息。

    澧水之南

    你从梅镇走来，我在澧水之湄坐了三十五个黄昏。

    三十五个黄昏回忆过去的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的足音从梅镇走到澧水之南。

    谁说秋水长天淙淙无声？

    谁说冬雪覆盖皑皑冷香？

    我已用梅枝，在西窗的灯影下，写好了三十五个小令。

    东来的梅镇，南流的澧水

    风信子紫色的粉如尘，飘到我的眉睫。

    我眼里的桑果青了变红，红了又紫。

    当小紫变成黑色珠宝，梅开二度，可会收紧三十五年的足音？

    (梅镇是如此幸福。澧水之南也没有冬日。)

    夜的眼

    你喜欢月光下的凤尾竹？那是我在夜间说话是不是？

    是心跳，又是雨点。

    哦，是，也不是。是凤尾竹在歌唱。

    爱人呵，你还听我的呼吸么？你的手指为何总是在夜间颤抖？

    你已为我铺开绵软的温床，为我梳拢蓬松的长发呢。

    你的眼睛眨着，塞过天上的星星，噙满了露水。

    你说是一颗尘埃挡住了你幽长的睫毛。

    世界好小了呢！我们如此年少。

    你也知道，说话的那不是雨点。

    因为，夜也太深，霜色太重。

    青鸟在休息，月亮在休息，凤尾竹在休息

    只有你我的心，亮着夜的眼睛。

    2005-11-1016:20:31